我站在街角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们一起从咖啡馆出来，陆云峥手里拿着那本书，两人并肩走远，消失在校园的林荫道里。

我才转身，走进那家咖啡馆。

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女士，一位吗？”

我的目光落在他们刚才坐过的那个位置。

桌上还放着两个空了的咖啡杯。

“刚才靠窗那桌的客人，喝的是什么？”

服务生愣了一下，还是专业地回答：“先生点的是手冲瑰夏，女士点的是燕麦拿铁。”

她笑着补充：“那位先生一看就是学者，气质特别好，他女朋友也很有才华的样子。”

“两人看起来真般配，男的儒雅，女的聪慧。”

黎书语这三个字，在我心上反复地碾过。

“他是我先生。”我平静地说。

服务生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没再理会她，径直走到吧台。

“把他刚才喝的那款瑰夏，咖啡豆，给我包一磅。”

我拿出卡，递过去。

服务生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好的，太太。”

回到家，我把那包密封好的咖啡豆放进储物柜。

和他那一排排珍藏的茶叶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晚上，陆云峥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他看到我还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不睡？等我给你汇报今天的研究进展吗？”

“还是想查岗？”

我没理他，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他走进书房，很快，里面传来他质问的声音。

“这咖啡豆怎么回事？”

他拿着那包瑰夏走出来，扔在茶几上。

“楚汐，你在跟踪我？”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

“没有，路过闻着香，顺手买了。”我把水杯递给他。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今天确实和书语去喝了咖啡，聊了聊课题。”

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不过我没要那本书，因为我觉得受之有愧。”

“就算你买来了咖啡豆，我也不会喝。”

“楚汐，你这种自作主张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就像你自作主张去告诉你爸基金信息一样，令人窒息。”

“我和书语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用担心这些无聊的监视和人情捆绑，我们只谈纯粹的学术。”

他把水杯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水洒了出来，烫得我手背一片通红。

他看都没看一眼。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管好你的孩子，看好你的电视剧，别来烦我。”

第二天是尘尘幼儿园的亲子科学日。

我提前一周就跟陆云峥说好了。

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

可早上我叫他起床时，他却一脸烦躁地挥开我的手。

“不去了，实验室一堆事。”

“你答应过尘尘的。”

“答应了又怎么样？楚汐，你能不能成熟点？为了我的科研事业，牺牲一下个人时间怎么了？”

“尘尘会失望的。”

“失望？他有什么好失望的？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拼死拼活换来的！”

“我去不了，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做。”

他一边打着领带，一边看手机。

然后，我听到他用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对着电话说。

“书语，别急，我马上到实验室。嗯，早饭？”

“我还没吃，你帮我带一份三明治和黑咖啡就好。”

“还是你最贴心。”

挂了电话，他看我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

“看什么看？书语是为了让我工作时有精力，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只知道围着锅台转？”

他摔门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我低头，看着手背上那个丑陋的红色烫痕。

我走进书房，书架上，一个蒙了尘的角落里，放着我当年的博士毕业论文和几个奖杯。

我拂去上面的灰尘，看着封面上自己的名字。

楚汐。

那个曾经在顶级期刊上发表过论文，被誉为物理学界最有灵气的新星。

如今，却成了一个连丈夫都鄙夷的家庭主妇。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爸，是我。”

【付费点】

“帮我联系一下霍普金斯大学的史密斯教授，告诉他，他三年前邀请我去做访问学者的那份合同，我现在考虑接受了。”

“另外，陆云峥实验室正在排队等候的那台‘超导量子干涉仪’，把它从捐赠名单上划掉。”

“不，不是挪给别人。”

“是直接捐给我，我要成立我自己的实验室。”

“他不是要靠自己的实力吗？”

“那就让他和他的红颜知己，去用算盘挑战量子霸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