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峥没把我的“威胁”当回事。

他大概以为这又是我的一次无理取闹，企图用这种方式博取他的关注。

第二天，他依旧春风得意地去了学校，准备迎接他“学术生涯的又一个高峰”。

而我，在送完尘尘去幼儿园后，约见了父亲基金会的法律顾问。

下午，陆云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暴躁。

“楚汐！你到底跟你爸说什么了！”

“‘新星学者’的终审会突然通知我，说我的项目数据需要重新核验，这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先例！”

我正在看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条款，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嗯！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有多重要！”

“为了这个项目，我陪了多少笑脸，熬了多少个通宵！”

“你一句话就给我搅黄了，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声音大到隔着电话都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陆云峥，”我平静地说，“那不是我的功劳，是你自己的实力。”

“你不是最讨厌学术裙带吗？现在好了，没人帮你，你可以尽情施展你的才华，向所有人证明你的数据是无懈可击的。”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楚汐，你给我等着。”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

世界清静了。

晚上，陆云峥没有回来。

我猜他大概是去找他的“灵魂伴侣”黎书语想办法了。

毕竟，黎书语才是那个能一个人扛起一个课题小组的“真正有价值的女人”。

我乐得清静，陪着尘尘读完他最喜欢的《星际穿越》绘本，安顿他睡下。

然后，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栋房子里，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都是些衣服和首饰。

我把陆云峥送我的那些，全都打包放进一个箱子，准备还给他。

那些我自己买的，我娘家送的，我一件件整理好。

第二天，陆云峥依旧没有回家。

倒是婆婆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她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眼圈红红的。

“楚汐！你跟云峥到底怎么了？我听他说，他的项目出了大事！”

“妈，我要和他离婚。”我直接了当地说。

婆婆愣住了，随即脸色大变。

“离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是不是云峥哪里做得不好？你跟妈说，妈帮你教训他！”

“楚汐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可不能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啊。”

我抽回被她抓住的手，神色淡然。

“妈，我已经决定了。”

婆婆见我态度坚决，语气也变了。

“楚汐，你不要太任性了！”

“云峥现在事业遇到困难，你当老婆的，不帮他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云峥配不上你了？”

“我告诉你，女人离了婚，就是掉了价的豆腐，没人要的！”

我看着她，觉得有些悲哀。

“妈，如果我觉得他配不上我，当初我就不会嫁给他。”

“至于我离了婚值不值得，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的冷淡彻底激怒了她。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好啊你，楚汐！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休想跟云峥离婚！”

“尘尘是我们陆家的孙子，你也别想带走！”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管家，是我，楚汐。我婆婆在我这儿，情绪有点激动，麻烦你派两个保安过来‘请’她离开。”

婆婆听到我的话，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你……你敢！”

我没理她，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妈，车很快就到，您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他们上来请您？”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态度不容置喙。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自己下了楼。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几年来，我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忍受了太多。

现在，我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