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时，孟也还没睡。

瘦小的身体缩在床上，我开了灯，将蛋糕放到她面前。

「要插蜡烛吗？」

她眨了眨眼，「蛋糕是不是很贵？」

我低头拆着丝带，「不贵。」

孟也轻轻摸着帽子，小心地戴在了脑袋上，她扣不好，几次下来开始烦躁地抓头发。

我插了十根蜡烛，笑着接了过来。

「好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又给你扯掉了。」

上次孟也发病，拿着剪刀把头发全剪了。

长了一年也才长到下巴那，头发枯黄，我摸了一把，一点力气都没使就掉了几根。

我叹了口气：「让你天天吃鸡蛋，都吃到哪去了？」

「以后每周吃两次牛肉。」

「不要。」

孟也狠狠摇着头：「不要吃牛肉。」

「不行啊，你在长身体呢，不吃肉怎么行？」

「不吃。」孟也抱着我胳膊，急得眼泪都要下来，「花钱。」

我刚想和她说理，酒吧老板突然打来了电话，我把叉子放到孟也手里，去窗边才接通。

「你打碎的几瓶酒，两百万，闫总让我转告给你。」

他报了一串数字，「钱打到这个账号。」

那边说完就挂了，我没来得及捂住听筒。

孟也猛地抬起头，手里的蛋糕全掉在了床上。

小姑娘耳朵太好了，我走过去抱住她：「不赔钱，老板吓唬我呢。」

「你骗人。」

「真的，我打碎的酒是我……前男友的，我当初把他甩了，他故意吓我呢。」

「他很有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孟也疑心重，我翻着手机，找出一张闫成舟的照片给他看。

好说歹说，才让她勉强相信。她自己弄干净床，从床底下掏了个盒子出来。

一打开，全是零钱，一块的，五块的。

孟也从来不会单独出门，我从不给她钱。

她怯怯地看着我：「我把鸡蛋卖给了隔壁的阿姨。」

「为什么不吃？」

「我不配吃。」孟也眼睛红了一圈，「姐姐，我不要吃牛肉，也不要吃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