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笑着和他保证:“穿烂我便再给你绣。”
她是真的做到了。
她的殿内仓房,堆满的都是她绣的鞋。
只是她没能送出去,也不能送出去。
乔霜怜瞥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中,攥着的另一道尚未送出圣旨。
她问向一旁的赵内监:“大监可知,可还有其他妃嫔也跟我一般,要给先皇殉葬?”
赵内监注意到她眸光,轻声回禀道:“回太妃,殉葬的只有您一位,秦相手中握的是他亲自求来的赐婚旨意。”
“赐婚?他帮谁讨要的?”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出了口便觉得不妥,可已然来不及。
就听赵内监字字诛心:“他要娶的,是您的幼妹,乔语纤。”
乔霜怜喉咙蓦地发紧。
其实最初选中入宫的,是她的幼妹乔语纤。
可爹娘不愿幼妹受苦。
于是他们对乔霜怜晓之以情:“陛下病体垂危,时日无多,霜怜你怜惜怜惜妹妹,你去好不好?”
“圣意难违,我们乔家不能抗旨不遵啊。”
君要臣死尚且得死,生身父母要她跳火坑,她没有不跳的道理。
入宫那天,乔霜怜便已下定决心,此生再无来处。
秦则礼恨乔霜怜,也恨乔家,他娶乔语纤定然只为报复。
可无论如何,幼妹无辜。
乔霜怜攥紧手心,拔腿追上,在冷殿门口叫住了秦则礼:“秦相。”
他回眸,满脸冷然。
和两年前她入宫时,他冷然看着她出嫁的样子如出一辙。
乔霜怜将头低了又低,喉间堵涌,艰涩开言:“秦相,若你娶语纤是为报复我,还请你放过她。”
他冷声讽笑没忍住失言:“乔霜怜,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本相报复?”
他转身走了。
乔霜怜僵在原地,心脏像被人扯了一下,隐隐难过起来。
过路的浣衣局宫女,三三两两,小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