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秦则礼红着眼,执拗地拦住她被送入宫中的车轿。
鲜衣怒马的少年,往日闪亮的眸只剩下了疲惫。
他说:“阿怜,你若不愿嫁,纵是万箭穿心,我也带你离开。”
那时乔霜怜怎么说的。
她说:“秦则礼,不嫁皇帝嫁你吗?然后呢,是陪你流放三千里还是陪你一起去死?”
他就那样悲悸地看着她,瞬间就不说话了。
直到轿子再次启程。
他嘶哑着嗓音,恳求她。
他说:“阿怜,许家是被冤枉的。天下人不信,为何连你也不肯信我?”
他说:“阿怜,你为何不能再等等我……”
轿子颠簸,乔霜怜把帕子都绞烂了,都不敢去看跪在雨地里的少年。
收回思绪。
她看着赵内监,笑容惨然:“能为先帝殉葬,是乔家之幸。”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罩住了她。
赵内监欠身行礼:“秦相。”
秦则礼周身倨傲矜贵,手里拿着两卷圣旨,墨色在他深眸中翻涌。
面容阴冷,压着冰碴宣读了旨意——
【七日后,先皇入皇陵,我乔氏之女乔霜怜皆愿一同殉葬。】
“太妃与先帝情深意笃,此去可与先帝泉下相聚,再续前缘。先帝亦可含笑九泉。”
他那般的漠然像是钉子刺穿她的心脏,曾经一双盛满爱意的眸此刻竟也只剩憎恶。
“乔太妃,天命已定,你那些翻云覆雨的智计,是时候收敛了。”
乔霜怜接过圣旨,嗓音喑哑:“陛下之死,奴家哀痛万分,能入皇陵继续伺候陛下,死亦无悔。”
秦则礼直接走了。
乔霜怜凝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一身华贵,唯有衣衫下那双靴子陈旧破烂。
那是她十五岁送他的生辰礼,他视如珍宝舍不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