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本王的小公主
“嗯。”
萧妄薄唇紧抿,从喉间溢出一个极冷的单音。
小鱼说,只有他了。
她还……亲了他。
便是这一句、这一下,让萧妄近乎自暴自弃地搂住了小姑娘纤细的腰。
“乖,本王不走了。”
……
全场鸦雀无声。
大包小包收拾一天的周怨:“……不儿?!”
萧妄虽应了不走,却半句未提“带她回府”或是“留她在侧”,态度依旧模糊。
沈知鱼哪肯给他反悔的机会?
眼看他手臂刚要松劲,她立刻搂住他劲瘦的腰身,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小叔,你带我回家吧……我再也不闹了……”
听到回家二字,萧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那个被她弃如敝履的摄政王府,真的是她的家吗?
可对上小东西湿漉漉的眼,那点冷意终究散了。
他转而看向周怨,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厉,“传令下去,行程取消。扶她上马车。”
“不要!”
沈知鱼立刻勾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往他身上爬,声音可怜兮兮,“要小叔抱抱……”
周围百姓倒抽冷气——这小祖宗是疯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萧妄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撞得浑身一震,相触的肌肤像被细火燎过,泛起细密的痒意。
若非在大街之上,他定会一把甩开她,退到三丈之外。
他怕。
怕她清醒后说“恶心”,怕她红着眼骂“好讨厌你”……
“安分点。”
他哑着嗓子低喝。
却在身体异样蔓延开前,迅速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那辆玄黑奢华的马车。
踏入车厢的刹那,他脚步一顿,墨眸冷冷扫过街边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
“今日,本王与小鱼御街同游。”
“谁敢乱嚼舌根,杀无赦。”
话音落,玄色袍角一旋,带着怀里的人闪身进了车轿。
百姓瞬间噤声,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活阎王说同游便是同游,纵使他为沈知鱼当街责罚太子、惩戒侯府、甚至为她推迟离京……这般雷霆手段,谁又敢置喙半字?
进马车前,沈知鱼余光扫过周遭——
惊疑不定的众人、面如死灰的沈家父女和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的萧沉舟。
她心里那颗巨大的石头,终于“咚”一声落了地。
一步,抱紧大腿,成功了!
一旁,周怨满目愤然,王府侍卫垂首不看她……她心里门儿清,这些人都不喜欢自己。
毕竟她曾捅伤他们的主子,这份嫌恶,再正常不过。
不过没关系,小叔既答应不走了,她有的是功夫慢慢磨,总有一天会让他们改观。
不管前方是什么,总之,她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刚掀帘进去,就被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裹住。
-
平阳侯府,夜。
烛火摇曳,映着厅内几张阴沉的脸。
沈婉儿伏在许文佩膝头,哭得抽噎不止:
“娘… 姐姐是不是容不下我和孩子?哪怕让出太子妃之位… 她也不肯饶过我吗?”
“爹,你别拦我,让我死了干净…… 姐姐推我落水是我活该,谁让我只是个庶出的,不像姐姐是正牌太子妃,却…… 却生不出嫡子……”
“殿下,我这就去求姐姐回来… 只要她肯消气,打死我都认…”
泪珠滚落,砸得沈家众人和萧沉舟既心疼又愤怒。
许文佩自己也吓得够呛,此刻搂着女儿,柔声劝慰:
“你姐姐无所出,看你有了身孕,难免气急失手。你是妹妹,懂事些。”
“懂事就该被欺负?”
沈修远将茶盏重重一掼,脸色铁青,“那孽女自己肚子不争气,还敢谋害皇家血脉!仗着摄政王一时新鲜就发疯,真当能上天?三日之内,她准得哭着回来!”
萧沉舟脸上敷着药,膝盖的刺痛让他眼底阴鸷更甚:
“三日?孤看她活不过今晚!捅伤皇叔何等罪名?今日帮她不过碍于颜面,回府?呵…等着她的,怕是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沈知鱼性子活泼,美得肆意张扬,萧沉舟起初对她有好感。
后来的厌恶,源于两段恩怨——
一是三年前突遭野狼袭击,明明是沈婉儿舍命相救,沈知鱼却冒领恩情;
二是太子之争到了最烈时,摄政王萧妄当着满朝文武,指着阶下的他和几位皇子,声音冷得像冰:
“谁娶小鱼,谁便是大周的太子。”
萧沉舟咬碎了牙才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应下 “定善待沈知鱼”。
靠女人换来的权位,让他觉得耻辱。
加上那是偏心叔叔护着的人,他自然没好脸色。
众人恍然点头。
是了!欲擒故纵!定是拿捏摄政王刺激太子!
可她也不想想,捅伤摄政王是何等滔天大罪!除了太子殿下,谁还能护着她?
沈婉儿知道父亲看重银子,指尖绞紧帕子,故意道:
“可嫡母留给姐姐的半城嫁妆,钥匙在她手里。她要是不回,或是真被摄政王处置了,那笔钱……我们动不了啊……”
空气一下静了。
这话狠狠戳中了所有人的心窝子——
沈家早和太子商议好,嫁妆一人一半,这才是眼下最实在的真金白银!
沈修远沉声道:“三书六聘已定,嫁妆本就该留府!她带不走!”
萧沉舟咬牙:“待她吃够苦头,被小皇叔厌弃,自会爬回来求孤庇护!若她真敢撕破脸…”
他眸底狠戾一闪,“孤便亲自带兵,‘请’她回东宫!”
侯府内又充满着欢声笑语。
他们都坚信,那个捅了天大篓子的太子妃沈知鱼,除了爬回他们脚下摇尾乞怜,绝无二条生路!
-
御街,夜雨滂沱。
车厢内寂静,只闻车轮辘辘。
沈知鱼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缩在角落。
主位上,萧妄闭目养神,玄色王袍纹丝不动,周身气压迫人。
“冷?”
他忽然睁眼,目光并未看她。
不待她回答,一件尚带体温的玄黑狐皮大氅,挟裹着冷冽的男性气息,兜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