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此处,翠绿不再,白雪覆盖。
犹记得十六岁的秦则礼与她同乘一马,他扯着缰绳,她靠在他怀里。
他就指着这片翠绿的山林,兴奋与她说:“阿怜,待日后我们成了婚便在此处开府。”
“我替你劈木做秋千,闲暇时我来钓鱼,你烹饪,好不恣意。”
乔霜怜仿佛看见,秦则礼拿着鱼饵就站在湖泊旁,笑着和她说:“阿怜,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了。”
不觉间,嘴角荡开了笑意。
再抬眸,什么都不见了,那湖泊处早已冰封成冰。
乔霜怜黯然了眸子。
曾经亲手选定的新婚府邸,如今,成了她的埋骨地。
乔霜怜转身上了马车,车轿缓缓向前,却在北街寸步难行。
她掀开帘子去看,笑嘻嘻的喜婆给她塞了一把喜糖:“姑娘,沾沾喜气!今儿秦相与乔小姐下定了,正沿街派发喜糖呢。”
轿子外,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乔霜怜怔着接过:“真好啊,祝他们百年好合。”
接过喜糖,剥开糖衣,甜腻的滋味在唇内蔓延开来。
可怎么那么苦呢,浸痛了她的五脏六腑。
车一路颠簸,乔霜怜只觉周身冷气逼人,冷到止不住发颤。
小春赶紧扶住她,声音哽咽:“太妃,您寒毒又发作了,我马上去叫太医!”
乔霜怜牙关打着颤,无力回应她,只陷入了一片混沌。
前方的路满是血色的窟窿,路上的行人举着白幡,哀乐声阵阵响起。
她又惊又恐,害怕得喊秦则礼的名字:“秦则礼,你在哪啊……”
只有在梦里,乔霜怜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
才会希望秦则礼能出现在她身边,能短暂地将肩膀给她靠一靠。
下一瞬,秦则礼真的出现在了乔霜怜眼前。
她再忍不住惧意,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是熟悉的檀木香,那样真实。
她将头埋得很深很深,无比眷念:“秦则礼,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话音未落,乔霜怜刚刻好的牌位狠狠砸了下来。
痛意将她思绪拉回。
不是梦啊,秦则礼真的冷着一张脸站在了她身前。
“刻牌位诅咒我未来妻子,这就是乔太妃送给我的新婚贺礼吗?”
冷寂的话像把钝刀,剜疼了乔霜怜。
她攥紧手心哑然道:“这牌位……是给我自己刻的。”
话落,喉间涌上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