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关，生生把那口血咽了回去，她不要他看见。

“牌位自有皇家工匠来刻，不必多此一举。”

秦则礼抬脚，一脚踏裂她刻好的牌位折断，一分为二。

他刚一走。

深入骨髓的痛冲她袭来，她再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暗红刺目。

没走远的秦则礼微微侧目了瞬，最终没有回头。

等乔霜怜回到宫中时，一众太医早已候在殿内。

为首的张太医恭敬道：“太妃，是秦相吩咐，我等为您看病。”

小春又惊又喜：“太妃，秦相他心里……是仁慈的，见您呕血竟派了这么多太医来为您瞧病……”

乔霜怜眉心微蹙紧：“不必了，乔霜怜无碍。”

婉拒却无用，一碗黑色汤药递到眼前，张太医率众人俯首跪于乔霜怜身前。

“请太妃饮药！”

“此去泉台与先帝相会，干干净净去，才能好好服侍先帝。”

“干净？”乔霜怜怔然不解问：“是何意？”

张太医微微抬首，平视的目光正对她小腹。

原来秦则礼看到她作呕，请众太医来瞧病是假，是生怕她怀孕有求生念头，来就绝她求生的念想才是真的啊。

从前只听人说他手段狠辣，冷血无情。

乔霜怜不以为意，这一刻才真有了实感。

唇边蔓延苦涩，乔霜怜闭眼失笑，可她身体里的，育的不是血脉，是寒毒。

先帝去世前，已经不能人事，久病心里成疾，疾症发作时便喂她饮下寒毒。

美其名同甘共苦。

而今，毒入六腑，乔霜怜再无生机。

她还是饮下了那碗苦药，不为身后名，只愿秦则礼能放下心来。

太医们撤去，小春没忍住哭出声：“秦相好没理由好过分。太妃为何不告知秦相，您从未移情更未曾让陛下碰过身子！”

她挤出苦涩笑容，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

“不必说，说也无用。”

她将身死已成定局，他要成亲亦是定局。

已然下定的事又何必去说。

窗柩外，晓风残月，月圆人难全。

……

是以夜色沉沉，乔霜怜却辗转难眠。

小春捧着暖炉走近，劝她早些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