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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祁年今年二十六。
国内目前最年轻的阿尔兹海默症患者。
他偏偏因为这个病,忘记了他曾经伤害过别人的事实。
所以测谎仪,对他根本就没有效果。
这也是我今天能跑出来的原因。
宋祁年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以至于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忘了换别墅的密码。
我记得昨天的密码,所以才能溜出来。
但没有人相信我,她们说:
“宋祁年正常工作,正常生活,如果他是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唐婉,你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
这场闹剧就以对我的满天谩骂结束。
宋祁年带我离开的时候,我们又碰上了纪殊雨。
她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可怜,我讨厌那种眼神。
但对我来说,她曾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现在能抓住的唯一的机会:
“殊雨,宋祁年真的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你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随手扔出一盒吃了一半的药扔给她:
“家里到处都是这种药,殊雨,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纪殊雨握着手里那盒药,眼珠在我和宋祁年之间转来转去。
最后走过来,靠近我和宋祁年。
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很快就要汹涌而出。
我不理解,难道她是因为终于认识到我说的是真的,害怕宋祁年锒铛入狱,所以才会如此伤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抱了抱她。
她突然就嚎啕大哭,泪水决堤。
呜呜咽咽地叫着我的名字:
“阿婉,阿婉……”
我有些无措,印象里,我同纪殊雨多年好友,她从来没在我面前这样哭过。
这样无助,这样脆弱。
好像轻轻捏一下,她就要碎掉一样。
哪怕她心里觊觎我这位名义上的男朋友,我的心里仍然涌起一股心疼。
我走过去,递给她一个肩膀,学着纪殊雨安慰我的样子,轻声说:
“别哭了,没事的……”
其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记忆中,每次我伤心失落,纪殊雨总是这样安慰我的。
“别哭了,没事的。”
过了很久,她抹干脸颊上的泪水,抬头对宋祁年说。
“对不起,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
“阿婉今天我带回去,可以吗?”
宋祁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纪殊雨,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绕过我,在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像是在偷情。
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男朋友,当着我的面,耳鬓厮磨,小声交换对方的话。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纪殊雨压抑着哭腔:
“让她原谅阿婉,好不好?”
“她受的惩罚够多了,请求老天放过她。”
我疑惑,谁原谅我?
我没对不起任何人,需要谁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