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让陆雪凝准备好的、带着些许责备和宽容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她皱了皱眉,干巴巴地开口,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生硬:
“闹够了没有?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沈默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嘲讽。
“陆团长,”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我们已经离婚了。白纸黑字,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陆雪凝一怔,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激起了火气:“沈默!你适可而止!”
沈默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像淬了冰:“适可而止?我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你不是一直喜欢哥哥吗,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成全你们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陆雪凝,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活该永远站在原地,等着你偶尔施舍的一点目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可惜,我不会了。”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当着她的面,“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门板带起的风,扑在陆雪凝脸上,带着一股灰尘的气息。
她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斑驳的木门,生平第一次,吃了如此结结实实的一个闭门羹!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怒火直冲头顶!
她几乎要抬手砸门,但残存的理智和身份让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站在肮脏的楼道里,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为什么要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必须来,必须把他带回去。
可现在……她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墙壁,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回到单位,陆雪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在走廊里,她遇到了之前那个在办公室门口见过沈默淋雨送饭的干事。
干事关切地迎上来:“陆团长,您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啊。对了,小沈那天淋得透湿回去,没生病吧?我看他当时脸色煞白,可担心了。”
陆雪凝心中一凛,含糊地应了一句:“……没事。”
干事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感慨道:“唉,小沈真是没话说!咱们团里谁不羡慕您啊?天天雷打不动给您送饭,变着花样做您爱吃的,风雨无阻的。这么好的丈夫,您可得珍惜啊!”
这些话,像一把把小锤子,轻轻地、却持续地敲打着她固有的、坚硬的认知外壳。
她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或忽略,而是沉默地听着,心中那股无名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取代。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心绪不宁和饮食失调,陆雪凝的老毛病——胃病,复发了。
这天下午,她正主持一个会议,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绞痛,瞬间让她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强忍着不适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疼痛已经加剧,让她几乎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