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中设宴,庆贺寻回大皇子。
我坐在席间,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封密信。
连日来的奔波总算有了收获。
当年的真相与我料想的相差无几。
母妃坐在上首,妆容精致。
她轻轻抬眸,与我视线相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时机到了。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母妃盈盈下拜,素手执盏的模样温婉如水,“这些年是臣妾太任性,错怪了您。”
父皇明显一怔。
母妃虽封号“淑”,性子却最是刚烈执拗,入宫二十载何曾这般低眉顺目过?
此刻她眼波流转间竟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怯,连我都险些信了这情态。
父皇果然龙颜大悦,亲自离座搀扶:“爱妃能想通就好,往后……”
话音未落,母妃起身时,突然“失手”打翻了酒盏。
琥珀色的琼浆泼洒在皇后的凤袍上,洇开一片暗色。
“臣妾该死!”母妃慌忙跪地请罪,却在俯身时对我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她素手“慌乱”地去擦拭皇后裙摆,指尖一勾——
皇后腰间的香囊应声而断。
数十颗浑圆的东珠滚落在地,其中一颗竟“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发黄的纸条。
皇后不明所以。
皇上也皱眉:“这是?”
我抢先拾起,展开那张的泛黄笺纸。
墨迹虽褪,仍能辨认出皇后亲笔:“若淑妃产下男婴,以狸猫代之,事成赏金千两。”
满座哗然中,皇后霍然起身:“栽赃!这必是栽赃!”
“皇上!当年之事若真是臣妾所为,臣妾怎会蠢到把这致命的证据随身携带十八年呢?”
父皇眸光微动,怀疑地看向母妃。
母妃惨然一笑,掩唇哭道:“皇后娘娘好一张巧嘴!”
“臣妾不才,却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皇后也是这么想的呢?”
她转向皇上,泪落连珠:“皇上!十八年前,臣妾虽因产子力竭,但昏迷前,臣妾真的看见皇后身边的李嬷嬷抱着赫儿往凤仪宫去啊!”
父皇面色铁青,将手中酒盏“啪”地捏碎。
锋利的瓷片割破掌心,血珠滴落在东珠上,将“狸猫”二字染得猩红。
“淑妃,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母妃故作迟疑:“臣妾……不敢妄言。”
她纤长的睫毛微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荒唐!”皇后猛地拍案而起,“本宫贵为一国之母,岂会行此等卑劣之事?淑妃,你莫要血口喷人!”
宋淮也立即起身,挡在皇后身前:“父皇明鉴!母后向来贤德淑良,怎会做出这等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瞪了我一眼。
血色弹幕在我眼前疯狂跳动:
【快说啊!拿出证据!】
【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男主别怂!打脸的时候到了!】
我余光瞥见苏柔正紧盯着我,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那双惯会骗人的杏眼里,分明写着幸灾乐祸——
她笃定我拿不出确凿证据,正等着我跳进这个火坑。
我心中冷笑。
这一次,她恐怕要失望了。
我缓缓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斗胆,愿替母妃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