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清晨,空气刺骨而寂静,窗外浮着一层薄雾,整个世界还沉浸在朦胧的睡意中。
陆西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彩灯依然亮着,在晨光中显得黯淡无力。
叶晚晚从不会这样粗心大意。
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了一夜。
陆西衍太阳穴隐隐作痛,头像被铁锤狠狠击打过。
“叶晚晚。”
他本能地喊她,却无人应答。
抬手揉了揉眼睛,他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接着意识到自己在沙发上维持着扭曲的姿势整晚,浑身麻痹不已。
陆西衍皱眉起身,麻木感从四肢百骸散开。
目光一转,他看到茶几上赫然摆着一份《离婚协议书》,眉头瞬间紧锁。
曾经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文件此刻就在眼前,陆西衍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
他拿起翻看,所有签字、盖章、手印俱全,各项条款清晰完整,已具备法律效力。
【女方要求:无】
陆西衍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协议上那几个工整的字,随后猛地将纸张合上,扔在茶几上。
“啪——”
纸与石桌相撞,发出尖锐的声响,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不息。
他撑着抽痛的太阳穴,既感到被愚弄的怒火,又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
那张总是阴沉的脸上,终于扯出一丝冷笑。
真不清楚叶晚晚究竟是蠢笨还是聪慧过人。
她精心布局,伪装温顺,在酒中下药,拿到了离婚协议书的签字,却什么都没有索取。
她只想解除婚姻。
莫名的烦闷涌上心头,难道她之前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她真的说服了叶母同意离婚?
直到身体的麻痹感完全消失,陆西衍才站起身。
他有条不紊地开始整理仪容,洗漱完毕后进入衣帽间,却发现那里空了一半。
动作顿住,他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推门而出,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茶几上的两个鲜红苹果上。
平安夜,多么应景的节日。
陆西衍走向电话,拨通了几个数字。
电话接通后,他简短下令:“调几个人手,去汽车站和火车站搜寻一个人。”
他沉思片刻,对叶晚晚的描述只有“身段好但瘦削、细眉大眼、瓜子脸”几个词。
电话那端的人犹豫着回应:“这描述太宽泛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嫂子长得漂亮,但外人不会知道那就是您妻子啊,老板,您有没有嫂子的照片?”
老板一大早不去公司却打来电话安排事情,已经足够反常。
这些话更显异样。
难道那位终于受不了老板冷漠的性格,选择逃离了?
听到这个问题,陆西衍向来表情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空白。
——他与叶晚晚竟没有一张合影。
她的获奖照片、舞台表演照,他也从未留意过。
他迅速恢复常态,语气平静:“车站人流已经更替,拿照片询问也无济于事,直接去找值班人员打听。”
“明白。”对方立刻应道,“老板说得对。”
“嫂子气质出众,很容易引人注目,见过的人肯定留下了印象。”
挂断电话,陆西衍捻动手指,发现食指上还残留着干涸的红色印泥。
他垂眸,面容平静,轻声道:“知道给我盖被子,却不知道帮我擦干净手指。”
叶晚晚极少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浪漫举动。
昨晚他就感到她有些异常,却没有细想。
陆西衍心里暗自咂舌。
派出去的人效率很高,很快回电汇报。
“确实有个白皙干净的女子半夜上了长途车,但车辆停靠站点众多,无法确定她的目的地!”
有那么一瞬,陆西衍几乎想亲自出马,将那个女人抓回身边。
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心绪已平复大半。
最后,他将烟头按灭,冷声道:“找不到就算了,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一个擅自主张,要和他离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