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连日阴雨。
我一身黑衣,站在父母墓前,雨水混着泪痕冰凉地淌了满脸。
身后是亲戚们压低的议论。
“嘉筠一个人撑着,她老公呢?”
“嫁出去的女儿,终究是外人……”
“听说她嫁了个教授,啧啧,这时候都不露面,算什么夫妻。”
小腹一阵阵抽痛,药流的后遗症让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衫。
我攥紧了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用疼痛逼迫自己站稳。
没有宋砚,我也必须送爸妈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
一个人核对墓地,一个人接待吊唁的亲友,一个人结算所有费用。
身体像是被强行塞进了钢筋,支撑着我不倒下去。
葬礼终于结束,人群散去。
我回到空荡的老宅,开始整理遗物。
最后,我在母亲衣柜最深处的旧木匣里,发现了一张存折和一本房产证。
存折上有二十万。
房产证是老家街角那间一直闲置的小铺面。
匣底压着母亲的字条:
“筠筠,爸妈没什么大本事,这点东西,给你当个退路。”
我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砸在泛黄的纸页上。
原来这才是家。
是无论我飞得多高多远,跌倒了,永远能接住我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点开与宋砚的聊天界面,然后找到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电子版,点击发送。
附言只有一行字,没有任何情绪:
「协议已发,请签字。财产分割部分若有异议,可联系我的律师。」
然后,我拉黑了宋砚所有的联系方式。
微信,电话,甚至那个他几乎从不使用的邮箱。
窗外,雨停了,一缕稀薄的阳光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