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顾瀚江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冰原雪熊的每一次攻击，都让他伤上加伤。

他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雪熊的。

“噗！”

雪熊的巨爪拍在顾瀚江胸口。

他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禁锢着我的匕首也脱手飞出，落在一旁。

“眠眠……”顾瀚江挣扎着想去捡匕首，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冰原雪熊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它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将顾瀚江吞噬。

不！

我不要他死！

我拼尽最后一丝魂力，试图催动匕首。

可是，我的魂魄实在太虚弱了，匕首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绝望之际。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将冰原雪熊的头颅斩落。

墨宸的身影出现在顾瀚江面前。

“瀚江！”墨宸扶起顾瀚江，急忙给他喂下一颗丹药。

“你……怎么来了？”顾瀚江虚弱地问。

“我不放心你。”墨宸苦笑，“还好赶上了。”

他身后，还跟着玄天宗的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看了一眼冰壁后的养魂木，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顾瀚江，叹了口气。

“痴儿，痴儿啊。”

他取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地从养魂木上取下一小块心髓，放入盒中。

然后，他将玉盒递给墨宸。

“用此物配合清心丹，或可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他体内的魔念……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墨宸接过玉盒，点了点头。

太上长老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有些劫，终究是躲不过的。

墨宸将养魂木心髓化开，一点点喂给顾瀚江。

又将匕首重新交到他手中。

顾瀚江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但依旧昏迷不醒。

墨宸带着顾瀚江和匕首，返回了玄天宗。

他将顾瀚江安置在玄天宗的静心崖，这里灵气充裕，有助于化解魔念。

而我，则被墨宸取出，放在一块暖玉之上，以养魂木心髓日夜滋养。

我的魂魄渐渐稳定下来，不再有消散的危险。

只是，依旧无法凝聚成形。

墨宸每日都会来看我，和我说话。

“沐言，你放心，瀚江他会没事的。”

“等他醒了，我会劝他放下执念，好好活下去。”

“你……也该去轮回了。”

轮回？

我看着静心崖下，云海翻腾。

顾瀚江还未醒。

我怎能独自轮回？

一月后。

顾瀚江终于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我的匕首。

当墨宸将匕首放到他手中时，他才松了口气。

“眠眠……”他轻轻摩挲着匕首，眼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瀚江，你感觉怎么样？”墨宸问道。

顾瀚江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眉头微蹙。

他体内的魔气虽然被压制住了，但并未完全清除，如同跗骨之蛆，随时可能复发。

“我没事。”顾瀚江看向墨宸，“多谢。”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墨宸顿了顿，道：“瀚江，苏家的事，已经过去了。沐言她……也该安息了。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瀚江打断他，“我不会放弃眠眠。”

“可她已经……”

“她还在。”顾瀚江抚摸着匕首，眼神坚定，“我会想办法让她活过来。”

墨宸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他知道，顾瀚江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