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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跪在我工作室门口已经连续三天了,连保安都懒得赶他。
三天没刮胡子,西装皱得不成样子,手里还捧着那盆我当年放在他办公室的多肉,居然还没死。
“小微,”他嗓子哑得像砂纸,“我们能不能谈谈?”
我绕过他往电梯走。
他扑过来拽我衣角,多肉盆砸在地上,泥土溅脏了我的鞋。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声音带着哭腔。
“林嘉怡那个贱人骗了我,她爸已经进监狱了,那些事都是他们父女…”
我按下电梯按钮:“所以呢?”
宋临愣在原地。
“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靠山倒了?”我低头掸了掸鞋上的土,“还是因为NW现在比你值钱?”
电梯门开了,周予安拎着咖啡走出来。
“宁小姐,评审会议要开始了。”他扫了眼宋临,“需要帮忙吗?”
宋临突然暴起:“是你!就是你挑拨离间!”
周予安一个侧身,宋临扑空摔在碎花盆上。
“宋先生,”周予安递给他纸巾,“你西装沾到土了。”
我笑着在旁边补充:“宋先生这样,像乞丐一样狼狈。”
林嘉怡的电话在半夜三点打过来,我正在画新的设计图。
“你满意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临哥要跟我离婚!公司破产了!我爸坐牢了!”
我开了免提继续画图:“恭喜。”
“你以为周予安是真心的?”她突然阴笑,“他不过是看中你的设计才能!”
我直接挂了电话,发现周予安十分钟前发了消息:【非洲校舍重建方案已通过】
附带一张照片:孩子们举着“想宁老师”的牌子。
宋临开始每天送花到工作室。
第一天是玫瑰,第二天是百合,今天送的是向日葵,我花粉过敏最严重的品种。
“宁设计师,”前台小妹很为难,“宋先生说您不收他就不走。”
我抓起花束扔进垃圾桶:“告诉他,再骚扰就报警。”
傍晚下班时,宋临果然还在楼下。
他瘦了很多,举着伞在雨里发抖:“小微,我查到当年害你被烙伤的暴徒了,我已经…”
“宋临。”我打断他,“你知道我背上为什么是‘贼’字吗?”
他脸色突然惨白。
“因为林嘉怡给他们钱时,就是这么介绍我的。”
我拉开车门,“现在,麻烦你继续去当她的好丈夫。”
周予安递给我米兰机票时,宋临正在对面咖啡馆盯着我们。
“不打个招呼?”周予安挑眉。
我删掉宋临刚发来的短信:【我等你回来】
“没必要。”我戴上墨镜,“死人不需要告别。”
我最后看了眼这座城市,宋临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就像我那五年流放的青春。
就像所有不值得被记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