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破手机什么时候扔了?”
“没钱。”
“送你。”
“不要。”
他忍不住了,“那我怎么找你啊?”
我彻底无语,避嫌不懂嘛?他谈了女友,干嘛非得找我啊。
“半个月前分了。”
好吧,原来是空窗期寂寞难耐的男人。
怪不得需要红颜慰藉。
见我不说话,他自讨没趣,又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得知我妈喜欢周森后,他问我:“为什么?”
我吮一口他买来的肥宅水,一时没搞懂他在问我为什么相亲,还是问我妈为什么喜欢他。
我简明扼要,“我缺钱,他家条件比我家好一百倍。”
他对我的回答很是不屑。
“切。”
“切?”
“我家条件比他家还好一万倍,也没见你考虑考虑我。”
这话前半句没错。
他父母开始做房地产生意,得罪了人才改做餐饮——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地位,一直是南市榜上有名的豪。
可后半句,怎么听怎么奇怪?
我放下奶茶:“陆廷宇。”
嗯?
“你想死吗?”
我假装生气去抓他挠他,使出我祖传的九阴白骨爪,他转身就逃,跑了没几步被我追上。
一顿抓心挠肺过后,他笑得岔气,“姑奶奶,开玩笑开玩笑。”
姑奶奶,“谁跟你开玩笑?”
我就从来不跟他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挡不住总有人拿我们开玩笑。
我跟他认识超十年,一起上学那几年,除了牵手亲吻,我们做完了所有情侣会干的事。
他帮我打饭,我帮他挑香菜。
他帮我复习,我帮他洗袜。
特殊时期,他会帮我煮红糖水;他暗恋女孩,我帮他递情书。
我们就常常在黄昏渐落的傍晚肩挨着肩的散步,太过靠近,难免在那个青春躁动的年纪难免会有流言蜚语。
他喜欢女孩是我们班的班花,但是那时我与他谈恋爱的流言传出来了。
在一个蝉鸣声躁的夏日午后,他把我约到走廊绿荫下。
“信你给她了吗?”
“我给了。”
“你确定她看了?”
“看了。”
“她怎么说?”
班花当着我的面把信拆了,她让我转告他一句话,“有这门心思用学习上,清北都考上了。”
这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陆廷宇当时成绩不差的,可跟班花这种种子选手比,还差了一个哈利法塔。
我思索好久,如何转述又不至于伤人。
“她说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明明不能再普通话,陆廷宇听完脸色居然变得很难看。
之后虽然他像平时一样,但我知道他是伪装出来的。
他开始有意无意疏远我,开始澄清关于我和他谣言,逼急了还会拳头先上,警告那些人别乱说话。
“谁会喜欢她啊。”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跨坐在那人腰上威胁的表情。
这些都是我从别人口里听说的,在我面前倒是如往常一样。
我觉得自己真是干好事不留名的大冤种。
或许时间久了,或许次数太多,又或者麻木了,他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对于别人玩笑一笑置之。
“误会就误会吧,大妈大爷闲得蛋疼,为他们提供谈资不也是在做好事?”
他不喜欢我,当然可以当做好事,但我不能。
这种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我怕自己一头扎进去。
“你饿不饿?”
我想起过去种种,赌气说:“不饿。”
街角巷尾处有我们常去的餐馆,我被陆廷宇硬拉进去。
老板一见我们异常热情打招呼。
两碗冒着热气打卤面端了上来,陆廷宇拿起筷子,把香菜挑进我碗里。
我“啧”了一声,这么多年都不知他只吃味儿不吃香菜坏毛病哪里学的。
中途,他接了电话,看了我一眼,双手捂嘴,开始躲避我的眼睛。
我接过筷子帮他继续挑。
猛地抬头,我发现他眼里有些局促。
“怎么了?”
他不吭声。
我表现得相当大方,“有事你可以先走。”
还是不吭声。
“要不,我回家?”
他欲言又止拉住正欲起身的我,“那个,小慧在路上,差不多到了。”
我晕。
“不是说分了吗?”
他讷讷道:“刚交的,还烫手呢。”
好吧,我确实不应该对这位换女人如换衣服蓝颜有所期待,早知道这样就不吃饭了。
我重新找位置坐下,“你确定,我在合适吗?”
“非常确定。”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皙,十八九岁,长得清纯。
名字记不住了,姑且先叫她白莲花吧。
“您是翠兰姐吧?”她一见我,无比兴奋且自来熟,“常听廷宇哥提起你。”
我笑着看她旁边的陆廷宇,后者一时尴尬摸鼻,“那个,叫翠翠吧……她不喜欢别人叫她本名。”
“可是很不礼貌耶,毕竟年纪比我大。”
……
这是真傻是还是假傻,上来就攻击我年纪?敌意不小啊。
“你好。”我不动声色,微笑的握上她的手。
等他们都进去了,我才后脚跟上,“霍霍”牙龈都快被咬碎了。
我真的特别超级,讨厌陈翠兰这个名字。
显得没文化就算了,关键是土得掉渣啊。
陆廷宇就安慰过我,“总比翠花好听吧。”
你说这俩有啥区别?
在一堆“七七”“琪琪”“绮绮”“气气”的名字里,忽然冒出一个“翠兰”,你什么感觉?
你什么感觉?
反正我觉得社死。
对方上来给我下马威,这顿饭我怎么看都像鸿门宴。
再次落座,我已经调整好思绪。面前白莲花无骨似的依偎在他怀里,陆廷宇半只手臂搭在她肩上。
见我进来,没有丝毫回正的意思。
我想到那条手臂刚刚也这样搂过我,“陆廷宇,你病得不轻啊。”
“嗯?什么病?”
“臭显摆。”
白莲花柔声羞涩说:“我就喜欢廷宇哥显摆,酷酷的。”
我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