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惊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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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袖间匕首已不知何时抽出,抵上他脖颈。
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跳动脉搏。
萧祁僵在原地,不敢妄动分毫。
「惊澜,你想如何?朕不是已经给过你承诺了吗?」
我看着他惊惧的模样,笑得无比开怀。
「确实要多谢陛下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呢。」
祭坛下瞬间大乱,百官骇然失色。
「护驾!快来护驾!」
姜窈窈从混乱人群中冲出来,指着我尖声道:
「你这毒妇!竟敢弑君!陛下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快放开他!」
她眼中急切,却不敢靠近我一步。
禁军已蜂拥而上,将祭坛团团围住。
对上已扯开弓的侍卫,我笑容又深了几分:
「你们猜,是你们的弓箭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又看向姜窈窈: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不如我今日便成全你们,做对地府夫妻?
「想保住他的命,就给我让开。」
众人投鼠忌器,只好退让。
我贴近他耳边,声音淬了毒:
「现在,还我谢家清白,我还能考虑放了你。」
萧祁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惊澜,你先冷静。
「从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伯父伯母在天有灵,定然只盼着你能好好活着,他们定不愿见你为了仇恨走上绝路。」
我腕下力道又沉一分,锋刃几乎破皮见血。
「你也配提我父母?」
惊恐之下,他脸色变得死白。
「放下匕首,洗脱罪名之事我们可以好好谈,日后我定加倍补偿你,千倍百倍对你好,还有姜窈窈,我马上让她出宫!」
见我不为所动,他又道:
「难道我们过往的情分,我这些年对你的好,对你的爱,都抵不过那已经无法改变的旧事吗?你今日此举,才是真正将谢氏一门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我冷嗤一声:
「情分?你弑我血亲,将我踩入泥沼,然后施舍我一点廉价的温情,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跪伏在地歌颂你的深情厚谊?
「别跟我提爱,你这根本不是爱!你这是彻头彻尾的驯养!你要的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只能对你摇尾乞怜的狗!」
匕首毫不留情地又递进一分,他脖颈上渗出血珠。
死亡恐惧的笼罩下,他额角沁出冷汗,再也反驳不出。
只好在祭坛之上,苍天之下,颤抖着说:
「谢家满门,忠君报国,从未通敌。当年之事乃有人伪造证据,构陷忠良,今日,朕便还谢家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陛下亲口所言,难道谢氏一案确有隐情?」
「我就知道!谢老将军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怎会通敌?」
「诸位可别忘了,这妖后胁迫于陛下,当不得真!」
「陛下!你不用受她胁迫!」
姜窈窈竟上前几步:
「天下皆知,谢氏一门皆奸佞鼠辈,怎会是冤枉!她谢惊澜今日行径就是最好的佐证!谢家就是罪有应得!罪该万死!您快下令诛杀此女!」
我怒极反笑,狠狠踹在萧祁膝盖窝。
他本就因恐惧而颤抖发软,猝不及防「扑通」一声直直跪倒。
「谢惊澜,你怎么敢!」
众人脸色骤变,霎时间跪倒一片。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帝王威严,在这一跪之下,彻底粉碎。
极致屈辱冲垮了萧祁,他脸色红了又白,好不精彩。
他挣扎着想站起,匕首却再深一分,划开一道细微血口。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一跪,是你欠我谢家满门。
「现在,对着皇天后土,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背后主使之人是谁?幕后真相为何?」
萧祁高昂的头颅终究垂下,声音破碎嘶哑:
「谢家当年功高震主,先皇早有铲除之意。
「是朕利用先帝疑心,模仿了谢老将军笔迹,伪造通敌书信。
「再派人假扮谢家心腹,故意被擒,留下口供。」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群臣皆惊,却无一人敢开口。
说完这一切,他失了所有傲骨,瘫软在地。
「惊澜,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可以放了我吗?」
我啧啧摇头,看着脚下这坨烂泥:
「萧祁,你看你现在这摇尾乞怜的模样,简直是丧家之犬。
「体会到我当年的滋味了吗?感受如何?
「但是,这还不够!」
他慌忙抬头:
「不够,我知道这不够。你放了我,让我用余生弥补可好?我们都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痴人说梦。」
手中匕首紧贴着他颈动脉,没有丝毫松动。
另一只手粗暴地拽起萧祁:
「我要你亲手拟旨,将你方才所言种种罪状,明明白白写在圣旨之上,加盖玉玺,昭告天下,为我谢氏彻彻底底洗净冤屈!」
我押着他,一步步走下祭坛那高高的台阶。
台下众人无可奈何,缓缓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狭窄通道。
顶着众人恨惧交织的目光,我拖着萧祁招摇过市,一路回到养心殿。
萧祁颤抖着拿起朱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差点忘了,姜窈窈辱我谢家门楣,念在她揭露真相有功的份上,押入天牢。」
他嗫嚅半天,终未出声,认命般照我要求一字一句书写。
每写一个字,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用印。」我不忘好心提醒他。
一声闷响,他彻底瘫倒在龙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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