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了大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打到了车。

到家时，公公坐在沙发上看报，戴着眼镜，腰背挺直。

他已经不年轻了，但站在高位三十多年，谁都敬他畏他。

可谁都忘了，是当年婆婆不顾父母阻拦，带着孩子下嫁，让他飞黄腾达。

公公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他甚至没有起身。

“今天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做晚饭？赶紧去把桌子收拾了。”

餐桌上摆着好几碟剩菜，我认出其中几样是一家酒店的招牌菜。

我们都没有理会，向着房间里走去。

砰——

公公摔了手里的报纸。

“闻兰，我说话你听不见？”

婆婆停下脚步，示意我先回房，转身冷淡地看着公公。

“盛阳，我伺候你半辈子，你还真把我当保姆了？”

公公皱起眉，不耐地扫过去一眼，露出工作时逼人的气势。

“你是我妻子，做这些不是天经地义？”

“以前不都是你打扫家里，除了干活你还会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婆婆把那团揉皱了的结婚证扔在他脸上。

“既然如此，就去找你真正的妻子来伺候你吧。”

公公展开那张纸，脸色彻底变了。

“你乱翻我东西？”

婆婆扶着桌子，死死看着公公，声音里都带了血。

“当初我大着肚子嫁给你，你说办婚礼就是结婚了，领证的事不着急。”

“我信了。”

“可婚礼那天你消失了两个小时，却是去和陈倩领结婚证。”

我想起婆婆卧室里的结婚照。

婆婆曾调侃公公拍照时总冷着脸，不上镜，笑容还是修图师修出来的。

现在想想，这场婚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谎言。

公公的脸上只短暂地露出一点慌乱，又很快被厌恶代替。

“陈倩不孕不育，当年还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满足她的愿望，帮助她好起来而已。”

“这三十多年，我和你生活在一起，给你盛家夫人的身份，你难道还不知足吗！”

他理直气壮，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婆婆。

婆婆松开倚着桌子的手，动作迟缓地离开客厅，声音疲惫。

“你当我稀罕这个身份吗，今天我就走，让你的合法妻子住进来吧。”

公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茶几。

“好啊，你走就走，我看你离开我能活几天！”

他走出门，关上时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默默走过去，帮婆婆收拾东西。

合上行李箱，我起身。

“妈，我们走。”

还没出门，消失了好几天的盛逸之却回来了。

他脸上还带着笑，看见我们疑惑地挑了挑眉。

“妈，涂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