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突然失控,冲向江梦,又哭又打。
“你们这些明星,吃人不吐骨头!我哥哥都死了,你还装什么装!”
警察赶紧拦住他,“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
“江梦,你是怎么出国的,你真不记得了吗?”
江梦一脸茫然:“是有人匿名资助我……”
“你撒谎!是哥哥用他的化疗费给你凑的!”
“要不是你嫌弃他聋哑,非要出国,他根本不会死!”
“他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就这么简单,你都不肯,还装无辜,你真恶心!”
我的照片,弟弟的怒吼,像石子一样砸进江梦记忆的深潭。
“我真的……忘了他吗?”
明姐看着江梦痛苦地捂住头,眼神闪烁。
江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审讯室的灯光突然变成了十五年前的夕阳。
她看见我坐在钢琴前,助听器在耳后闪着暖橘色的光,手指轻轻抚过她涂满笔记的琴谱。
“陆译……”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我浑身湿透,举着用塑料袋包好的琴谱冲进琴房,手语飞快。
“音准调好了,绝对能赶上明早的选拔赛。”
我耳后的助听器还在滴水。
“你聋了吗?淋雨会感冒的!”
她喊完才意识到说错了话。
我却笑着比划:“但你的钢琴没聋啊。”
审讯室的空气变得沉重,江梦踉跄着撞翻了椅子。
明姐抓住她的胳膊:“别听这疯子胡说!你根本不认识——”
“他左耳后有颗朱砂痣!”
江梦突然尖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每次调音,他都会把助听器摘下来,放在钢琴的C键上!”
她疯了一样扑向弟弟,“带我去见他!现在!”
弟弟却拿出一个旧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化疗中的我躺在病床上,比画着手语。
江梦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我为她独创的暗语,食指划过锁骨三次,意思是“别哭”。
“临死前,他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弟弟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的经纪人回消息说,江小姐在巴黎学习,没空理会碰瓷的残障人士。”
江梦看到病床上的我挣扎着摸向手机,嘴边还在吐血。
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梦梦”。
“不可能……”江梦突然扯开衣领,拽出贴身戴着的琥珀吊坠。
琥珀里封着一朵干枯的雏菊。
是“匿名粉丝”去年寄给她的生日礼物。
弟弟发出一声凄厉的笑。
“这项链是哥哥死前预约寄出的。”
他点开视频,画面里的我正在病床上,将做好的吊坠放在毛线帽旁。
江梦的耳膜嗡嗡作响,恍惚间看见月光从琴房的窗户斜照进来。
十八岁的我在月光下比画着复杂的手语,那是只有我们懂的誓言。
“就算全世界都听不到你,我的心脏会为你震动。”
“他在哪!”
江梦突然撞开警察,冲向档案室,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凌乱的声响。
“你疯了?下周就要签约环球——”
话还没说完,江梦已经用碎玻璃抵住自己的喉咙,血珠顺着锁骨滑进那朵封存的雏菊。
“带我去见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