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因着伤病,我闭宫修养了一个多月。
再出来,已近年关。
听说年后长姐就能加封,会去往属于她的封地,离开这座囚笼。
我靠坐在窗边出神,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十七柔顺的皮毛。
哦对了,那日救回来的小橘猫,我给它取名叫十七。
它很聪明,我叫它几次就学会了回应。
「十七。」
「喵。」
「在。」十七依言现身,看着我怀里的猫,有些无奈。
「长姐就快能离开了呀,真好。」我有些羡慕地说道。
「公主也会如愿的。」
后来我每每望着头顶四方的天,打量着这座困囿我一生的华丽牢笼,都要嘲笑一番,我的十七,是有些乌鸦嘴在身上的。
10.
今年的年宴比往常低调了许多。
两月前北夷来犯,平伯侯家的一双儿女自请前去平乱,却只回来了一个。
当时我正在养病,并未听到消息。
等我出来时,阿慈姐姐已经下葬了。
我记得阿慈姐姐。
他们姐弟是一母双生。
阿慈姐姐热情爽朗,喜欢舞刀弄剑,从前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没少被太傅训斥。
阿尚哥哥就文静了许多,太傅最喜欢他了,夸他有肱骨辅弼之才。
「姐姐以后是要做女将军的。」那时的她,一袭红色的骑装,笑容明艳,连唇角的小痣都是熠熠生辉的模样。
时过境迁,当年明媚如火的姑娘,如今却成了一抔黄土。
我看着席末独自饮酒的靳尚,消瘦却挺直的身体,像山巅的一株孤松。
宴席早早就结束了。
回到长乐宫,我吩咐下人们自娱自乐。
偌大的宫殿,虽是挂满了红彤彤的宫灯,仍觉得冷清。
我从小厨房拎了两瓶桂花酿,招呼十七带我飞上屋顶。
穹顶星沉,闪烁的星子仿佛触手可及。
夜风寒冷,十七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件鹤氅,将我包了个严实。
越过层层屋脊望过去,远处点点灯芒汇聚成一条暖黄色的丝带,越发衬得这座冰冷的宫城像一只吃人的怪兽。
砰砰!
朵朵火树银花在头顶绽放。
酒意微醺,让人大胆起来。
我环着十七的胳膊,仰着脸问他:「十七,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璀璨的烟火下,少年眼神晶亮,唇边漾起一抹宠溺的笑,「会。」
「一直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