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昙温柔的搂住我。

“别怕，很快就好。”他声音很轻。

“这是最后一次。”

我脚踝一紧，金色绳索陡然发光。

“长昙！”我抓住他衣袖。

他掰开我手指。

“乖，听话，就这一次。”他说。

“最后一次。”

我朝后倒去。

缚妖索猛地拉直，我悬在半空，晃晃荡荡。

长昙站在崖边，索尾缠在他掌心，勒出血痕。

“长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胃里翻江倒海。

罡风刮得脸生疼。

他的表妹白雪吟从树后走出来。

她手里拿着两极箭。

“瞄准心脏。”长昙指着我的方向。

“一击毙命，让她少受点罪。”

白雪吟拉满弓。

我抬起右手，用指甲划开左腕。

血滴在缚妖索上。

金光闪烁，绳索发出“滋滋”声。

“不好！”长昙想收索。

缚妖索已经断裂。

我向下坠落。

一股妖风托了我一把，是路过山鹰的翅膀。

我摔在崖底灌木丛里。

左臂剧痛。

我摸向小腹，孩子还在。

左腕伤口深可见骨，我撕下衣襟草草包扎。

照今日情形，长昙跟白雪吟是铁心要杀我。

绝不能回府。

我在山里找到个山洞躲起来。

三天后，长昙找来了。

“跟我回去。”他站在洞口。

我向里缩了缩。

“你左臂需要治疗。”他走进来，“会废掉的。”

“不过是废掉一条手臂，总比丢了命好。”我说。

“别说气话。”他强行把我抱起来。

回府后，他请来大夫。

大夫替我接骨时，长昙站在一旁。

“你不该跑的。”他说，“雪吟那一箭会很快。”

“不会让你受罪的。”

我看着他，“你是铁了心要我死？”

“阿音，我要救雪吟。”他轻蹙着眉。

“你死了还能复活，不过就是吃点苦头而已。”

“你都看见了？”我心中钝痛。

“所以，白雪吟前几次杀我，你都看见了？”

“嗯。”他点头。

“诛仙台那次？”

“我在。”

“鸩毒？”

“是我特地让人调的，是你喜欢的橘子味。”

“抽灵根呢？”

“我找来术士，给你下了昏睡咒！”

……

他回答的很坦然。

“为什么？”我很是不解。

我们成婚七年，感情一直很好。

哪怕我一直怀不上孩子，家里人催着他纳妾，他也都拒绝了。

他说，今生今世，唯我一人。

我们出去逛街，但凡我多看一眼的东西，当天必定会出现在我屋里。

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餐桌。

三年前，一位贵女对我出言不逊。

他逼着人家家里，将人送去庙里当姑子。

全城的人都认定，城主爱极了城主夫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这么爱我的长昙，为什么……

长昙沉默片刻。

“其实，我重生了。”

“上一世，我阻止雪吟杀你，她死了。”他说。

“我亲眼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

“后来我把雪吟的死，迁怒到你身上。”

“我用了很多方法折磨你，一次我失手，竟错手将你杀了。”

“你死后，我后悔不已。可我发现，你竟能死而复生。”

“我试过几次，你都复活了。”

“再后来外敌入侵，我死在战场上。”

“我再次醒来，居然重生了。这一世，雪吟还活着。”

“雪吟说，她是攻略者，任务就是杀你。”

“她也知道，你能复活，她杀不了你。”

“但是那个什么系统答应她，只要杀你十次，就能攒够积分。”

“她就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就差最后一次了。阿音，帮帮她。”

他的表情，很急切，带着哀求。

我紧咬着唇，“如果我不答应呢？”

“阿音，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长昙声音带着怒气。

“那是一条人命。你不过是吃点苦头，就能救下一条命。”

“我怀孕了。”我打断他。

“你说什么？”他愣住。

“三个月了。”我继续开口。

他低头看向我小腹。

“还要我死吗？”我深吸口气。

他想了很久。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他眼神很复杂。

“但雪吟这次真的会死。”

我左腕的伤口突然不疼了。

心口代替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