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了哑喉咙,轻咳几声:“不行!输赢都要有个说法!”
“你找不到的。这是一副新牌,毫无磨损。”
对方看了看站在桌前一脸懵逼的荷官,刚才那副牌分明就是她新启的。
我哈哈笑道:“没关系,全部用袋子装好。送到警署去做个指纹检验,既然是新牌,只有刚才那一张被你摸过。”
“哈哈哈,”他也笑了,“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谢谢夸奖,但我不光有趣,我还有骨气。敢玩,我就不怕输不起。所以我不需要您故意谦让。”
“我说输了,便是输了。作为男人若要抖绅士风度,不需要用这样的小恩小惠。你大可以提你的条件。”
“先生觉得故意让局只算是小恩小惠?”我皱皱眉头。
“当然,因为女士既不在乎钱又不在乎身。至于其他的要求,我觉得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醉的有点厉害,戏谑着脱口而出:“那我要是让你在这儿学狗叫呢?”
他笑道:“那便学了就是。”
“哈?”这一次,终是轮到我懵逼。
只见他坐直身体,拉远目光往全场扩散去——
“你瞧瞧这里,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贫洗。有癫狂的,有绝望的,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也有竖着进来,直接从顶层大平台直接跳下来的。人生短短数十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忍不下屈辱。在这里,你便是跪地学几声狗叫,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因为真正的赢家,是要能从这里两手空空地出去,他日还敢堂堂正正进来的。”
我想了想,呼地站起了身。一把拽住那男人的衣袖就往外跑——
“我知道该要求你做点什么了,跟我走!”
赌城的昼夜总是不那么分明,夸张的繁华和靡靡的灯红酒绿穿肩过隙。我把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拖进冬日的寒风里,一路跑得像个疯子!
“你知道么!今天我结婚唉!”
“哈哈哈!我未婚夫把我一个人抛下,去照顾怀孕的三儿了!”
“我一个人在小白教堂等啊等,等到人家租赁场地的经理人出来跟我结算定金的时候。我就在想,还好还好,尾款还有十几万呢。不如扔在赌场里挥霍去吧!”
“喂,那个谁,你结婚了没有?你知道婚礼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么?”
我跄踉着灌了几口寒风,扑到那男人的身前:“今天,不管是谁。都得跟我把这个婚礼办了......我爸妈在天上看着呢!看不到我幸福,他们没办法踏实去投胎的!你明白么!你明不明白啊!我爸妈三年前死了,死在一场车祸里面目全非的,我真的......真的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操心了。”
蹲下身,我双手拉着那男人西装的前襟,一点一点滑下......
我有多久没这么肆意地痛哭过了?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绝望又寒冷的冬夜——
从异国他乡的警署里认好了父母的遗骸,我只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被全世界狠狠抛弃。
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完成了父母的后事,继承权认定,公司接手等所有高能高效的事项。最后在一个大订单的签约商会上,喝得酩酊大醉。
我醉在失控的街头,只觉得空间倒错,时光逆流。
后来乔哲宇告诉我。他将会是我的家人,我的港湾,是我今生今世唯一可以依靠的存在。
他陪我撑起了公司,他包容我一切强势任性的脾气。他让我相信,他为我付出的一切皆是上天赐予的最美最幸运。
田希儿说的没错。我依赖了,我沦陷了,然后我悲剧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一旦想要缔结婚姻和唯一,眼里如何还能融得了沙子呢?徐珊妮的存在,也许不如一颗重磅炸弹般
摧毁得措手不及。但绝对是融在骨髓的一品脱鸩毒,日日渗透,久久生隙。
我这么骄傲,如何卸下隐忍和低调?
“明白了,我帮你,把婚礼补完吧。”
他抬手一挥,外套从天而降。包裹着男士香氛的体温,罩在我懵懂而不知方向的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