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方打听。
我才知道,当初在后山刘王沟,前清老王爷的坟就在荷塘边。
我说这一带怎么阴森森的。
原来这是片儿老坟。
而且,刘王沟是个聚阴之地,阴气极重,身体久存不腐。
极有可能是个阴煞。
我爷爷是个跑江湖的,啊呸,人送外号张铁嘴,就是个摆卦的。
他这一辈子别的不行,就胡扯,啊呸,就测个阴阳,卜个八字儿在行。
所以我也略通一二。
但凡十年前我从大学里出来,我表弟都不能碰这坟。
这也太邪门儿了。
为了查清我表弟的死因。
为了刘蓉蓉……
再苦再难,我也得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那天晚上,落黑之后,我见荷塘边没人,就举着洛阳铲溜进了刘王沟。
刘王沟轻易没人去那儿。
只有几个守夜的,没事儿就坐在那儿点个烟。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人就已经睡着了。
我苦苦等了大半宿,然后开始刨坑。
毕竟也是练过祖传的功夫,手上有劲儿,轻易就挖了几米深。
结果除了石头子儿,啥也没刨出来。
这不会是个‘走过的坟’吧?
也就是俗称的被人挖掘过的老冢。
里面啥都没有,我能找到个屁的线索。
我一生气,就倒在坑里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耷拉着一条白色香巾。
谁?我抬头一瞧。
竟然是个美女!
我看得我心头砰砰直跳。
她长着明亮的眸子,姣好的容颜,还有那条长如青葱般的玉腿。
哎哟,别提多惹人喜欢了。
那条白纱从我脸上拂过之后,我魂儿都丢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赶紧从坑里爬出来。
仔细一瞧,她白纱拂过之处,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烧得漫天遍地的都是火!
是磷火!
我掐指一算,不吉,大凶之兆。
遇见这事儿,我当机立断,扭头就跑。
跑啊跑,从山头跑到山尾。
从天黑跑到天亮。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眼睛一抹黑。
我伸手一抹,竟然是老聒坐我脸上筑窝呢。
我连忙坐起来。
天都亮了。
守夜人都回去睡了。
哪儿有什么美女,也看不见漫山的熊熊烈火。
这事儿奇了。
我说给舅妈听,搞不好表弟真就死在了鬼神上。
我舅妈趴在佛像前深深忏悔,说什么都不肯起来,饭都不吃,说是辟谷。
我一瞧这事儿邪乎,搞不好哪天我再死在这上面。
于是,我就翻开爷爷留下来的书,仔细看了看,全是些江湖骗术。
这玩意儿要是能搞定我惹得邪祟,我还能混这么惨?
不怕你笑话,我三十多了,还没媳妇儿。
天天守着舅妈这疯老太婆,耳濡目染,听她念叨表弟多好多好。
都快给我整抑郁了。
要不是社会太险恶,我想着先回农村潇洒两年。
没想爹妈相继去世,把我托付给了舅妈。
现在可好,舅妈跟神经病没啥两样。
我倒是给耽误了。
不是说农村包媳妇儿吗?
咋就没个三姑六婆的给我介绍呢?
咋这帮老娘们儿只会在我背后戳我脊梁骨呢?
好在我跟刘蓉蓉搞在了一起,可却她竟然紧赶慢赶结婚了。
我气不过,在街边喝了点酒,抄起酒瓶子就去刘王沟了。
今晚说啥也得踅摸点线索。
为得就是让刘蓉蓉高看我一眼。
那天晚上守夜人见我喝高了,也不盘问,任我到山沟里发酒疯。
寻思着,等天亮我就该回家了。
岂料晚上的时候,我竟然又梦到了那个白纱女子。
她长得好看极了。
只是围绕她的是漫山烈火。
我说,你这么漂亮,怎么大半夜里,在山沟沟里出没?
她没理我,嫣然一笑就把我魂儿都勾走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刘蓉蓉拉着我的手,在医院里抽鼻子。
消毒水的气味儿太浓了,把我呛得打了个喷嚏。
我睁眼一瞧,四周一片白哗哗的,竟然是急诊室。
我问,我咋了。
我家三代单传,我还没媳妇儿,可不能死啊。
刘蓉蓉说,我在刘王沟里宿醉,让野狼给叼了,要不是蒋猎户凌晨的时候上山捕猎,恐怕我就得交代到刘王沟里。
我说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见了那个白纱女子。
刘蓉蓉见我没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命大,遇了不饿的狼,否则小命恐怕就没了。
我知道她这是对我好。
片刻后,刘蓉蓉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她老公来了。
我去,我心里暗升一种被捉奸的羞耻感。
刘蓉蓉赶紧出去,没多久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我定神一瞧,来者虎背熊腰,脸上写满了正派。
他见我,开口就说,我叫梁晨,是县委部门派来做调查的,昨天晚上,我在刘王沟里被狼叼走的事儿,还有没有印象。
我说忘了,我都喝多了,我哪儿记得这个。
他说,刘王沟里又出事儿了。
我暗吃一惊,这个‘又’字用得极为巧妙。
他说,刘王沟里发现一具尸体。
问我有没有看见可疑人员。
我说没有,要说有,也是我最可疑。
他说死者是一名守夜人。
我问他怎么死的。
他说是被活活烧死的。
我暗吃一惊。
莫非昨夜的熊熊烈火是真的?
不可能。
一切应该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问他怎么烧死的。
他却推说,要是我不能提供新的线索,就少打听点这里面的事儿。
我只好无奈地叹口气。
原来,昨天晚上,我醉倒在了刘王沟,刘王沟还偏偏出事儿了。
刨去乱力怪神的梗。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我还得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