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当朝尚书,姑母亦是圣上宠爱的妃嫔。
若是他们肯帮贺兰驰,贺兰驰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沉冤得雪。
我求父亲帮帮他,更想入宫向姑母求情。
可父亲却严肃的告诉我,不许再提起这个名字。
他们让我忘记贺兰驰,专心待嫁!
我这才知道,父亲已经替我选好了夫君,只等找人算好良辰吉日便来过礼。
我当即拒绝,说非贺兰驰不嫁,父亲却直接下令将我禁足。
我哀求,哭闹,甚至是绝食,都没能动摇父亲的决定。
情急之下,我趁着月色打晕了家丁,带着金银细软,直奔宁古塔而去。
我清楚的记得再次见到贺兰驰时候的场景。
他瘸着腿,赤着脚,带着粗壮的铁链跟几十斤重的枷锁。
破损的衣服遮盖不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面的冻疮溃烂流脓。
他蹒跚的走着,已经奄奄一息。
可官兵却仍不放过他。
皮鞭不断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害得他踉跄倒地。
我早已经满脸泪痕,跳下马车,扑到贺兰驰的身旁,一如十二岁那年,护住了他。
“啪……”
一鞭子落在我的身上,让我瞬间皮开肉绽!
我疼的浑身发颤,却把贺兰驰抱的更紧。
“住手!”我用尽力气喊出声。
官兵似是被我震慑住,举起的皮鞭僵在半空,没有再落下来。
“贺兰驰,你怎么样?”我顾不得自己疼,颤抖着搀扶贺兰驰起身。
贺兰驰艰难抬头,浑浊的眼眸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迸发出一丝光亮。
下一瞬,他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贺兰驰!”我吓坏了。
我奔波月余才找到了贺兰驰,决不能让他死在我的面前!
自古以来,流放宁古塔的人都回不去。
更何况贺兰驰在朝中毫无根基,陷害他的人,自然想不到会有人愿意为他奔波万里。
他们懒得为一个残废多费心思。
我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官兵,成功把贺兰驰换了出来。
他身上大伤小伤无数,不止瘸了腿,双臂亦是多处骨折。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支撑到这里的。
我给他请了大夫,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贺兰驰在昏睡了十三日之后,终于醒来。
可从那儿开始,贺兰驰就未曾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被人毁掉了嗓子……
我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此时贺兰驰头戴金冠,穿着大红色的婚服。
俊朗的脸上多了威严跟成熟,再也看不出昔日稚嫩跟憔悴的模样。
他深邃的眉眼微蹙着,不怒自威,正凝视着我,带着探究,亦是带着警惕。
难怪今日宫中张灯结彩。
原来大婚的人,竟然是他!
他确实是举行了风风光光的婚礼。
可是他的新娘,不是我啊。
尖锐的疼在我的心底迅速弥漫开来。
我不知道贺兰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死讯,更是不知道,他是否如同父亲所言,早已忘记年少时候的诺言。
我急切的想要质问贺兰驰,嘴巴却被小太监捂住。
他们粗暴的拉扯着我,想把我拖走。
身体摩擦在地板上,火辣辣的疼,我执拗的看着贺兰驰,说不出半个字,唯有眼泪不断落下。
“放开她。”
被小太监拖出门槛的那一刻,我再次听到了贺兰驰的声音。
“带她去沐浴更衣,送到朕的寝宫。”
此言一出,宴会厅中,一片哗然。
皇上大婚之日,不跟皇后同房,反倒是当众宣布让一个宫女侍寝。
可想而知,贺兰驰的这句话,引起了怎样的轰动。
我被带下去梳洗打扮,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我被送进了贺兰驰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