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先别说话?”
“你怎么回事?党和人民没有剥夺我说话的权力,你凭什么?凭你帅吗?”
“再找不到你,我都要报警了。”
他手劲没有放松,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我有些抓狂。
“说什么风凉话?你以为谁害的?”
“你不是缺钱吗?要交房租吗……”
“你收留我不就行了?”
?
“我说,你收留我不就行了?”
那含着情带着怨深邃幽暗的目光好像旋涡,一不留神就要把人卷进去。
我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
是逢年过节,小孩要不到糖的眼神。
我整一凹凸了。
眉峰一转,祁煜又跟我分析。
他说省下来的钱可以用来改善伙食。
“帝皇蟹,极品鲍鱼,清真和牛……”
“做法呢,先把葱姜爆香,再加醋、小米辣翻炒……”
别说了,我这人别无长处,唯一爱好是吃。
我很快就同意。
“信任是同居的基础,你保证你不能骗我。”
“……当然。”
想到今天的糟老头子,我气得牙痒。
回来的时候在微信上就骂了他一顿,再反手将他拉黑。
让他有火发不得,憋死他。
幼稚对吧,裴城之前还笑我喜欢掩耳盗铃。
可那又怎么样?
成年人的世界少点套路,让自己快乐起开不就好了?
脚上的伤已经痊愈。
但习惯了当乘客的散漫,车子继续由祁煜开着。
午休高峰期,国贸大厦人流如梭。
前台喊住即将离开的我。
祁煜今天给我送文件,被他撞到了。
“芯姐,我中午看到你男友开车了。”
大惊小怪,我没有理她。
她又说:“是辆豪车,敞篷的,身后跟着个的富婆。”
“你怎么知道是富婆?”
“废话,她上下都是名牌……拜托,这是重点?”
是不是重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那快空的油箱又被满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不缺钱?”
“不是。”
同居这些天,我是一分钱没有给过的。
开通一个月的亲密付,一分钱没少。
我的债务倒是变少了,逾期两个月的物业费有人帮我交了。
面对我抛出的疑问,祁煜很坦率说。
“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
他抽空翻开钱包,随着瀑布洒下的隔层,向我展现的出十几张信用卡。
“截至目前,你欠我十万八千九百七拾八元整。”
我被这数字吓住。
“别看这数字大,人工费贵着,我还兼职按摩师心理师兼业余陪聊……”
“……”
窗外雷雨交下,我把客厅的电视开到最大。
我把洗完碗的祁煜叫来,想着怎么开口才能让人听得懂又不过于直白。
“前台说你做……鸭?”
说完,我飞奔走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头顶覆盖了巨大的阴影,祁煜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身体靠了过来。
我被提着领子拧回去。
“说清楚,谁做鸭?”
“你,就你……”
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挑着眉。
“这样啊,要不我也来服务服务你?”
祁煜原本只是开玩笑,但看我脸上一热,也收起笑容。
暧昧气息在那勾人的眼神中流转,他靠了过来,呼吸厚重而炙热。
他捧起我的脸指腹摩挲,“不是说不能爱上你?”
“我又没说不能接吻。”
彼此的呼吸缠住,他弯下腰,动情时我环住他的颈勃,喊他的名字。
他却忽然定住。
“对不起。”
他说。
“为什么道歉?”
他不说话。
辗转到半夜,门外传来微不可闻的关门声。
祁煜失踪的第五天,我终于找到线索。
裴城根据前台提供的车型,拜托局里的亲戚,查到那辆价值600万的路特斯被登记在一家新能源公司名下。
好巧不巧,就是杜衡的公司。
更巧的是——
“你说他们的法人代表叫什么名字?”
“祁煜。”
“煜,火日立的煜。”
“你是失恋还是降智,说了三遍了还不会写吗?”
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坐了一下午,在夕阳余晖中终于等到那熟悉的身影。
奢靡又豪华的大厦,祁煜从里面出来。
他的身后跟了一群人。
与轻松休闲不同,今天的他装扮正式,气质清贵。
等人群散去,祁煜留了站在最后的人。
我呼吸一滞,是杜衡。
“你那边怎么样了?”
那人比了个OK的手势。
“计划很顺利,快的话,年底你就可以拿下Aris。”
Aris是我的英文名。
我忽然觉得好笑,原来苦苦纠缠的谜底竟然是一个局。
漆黑的屋内,我躺在地上。
背靠着透彻心扉的地板。
很冷,但至少是真实的。
耳边传来输密码的声音,连着好几次输错。
我没有理。
对方似乎放弃。
在密密麻麻敲门声中,“于芯,开门。”
我翻了个身,他又吼。
“再不开我撞门了。”
我不理他。
他气急败坏。
可他有什么好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