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被吓得够呛,但要说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这次,我记得那次是在11月底,馆长忽然招呼我,怀里还抱着两件大衣和化妆用的家伙式。虽说停尸房里常年开着冷气,但也绝对到不了要穿大衣的程度。
我问馆长馆长也不应我,把东西塞给我后就把我往车上拽,一直开出去好远才告诉我,说是因为客人不好运到殡仪馆,所以就得我们出一趟“活”,那是我第一次出“活”,不知道为什么,馆长总是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那个时候距离我第一次被小哥吓哭已经过去很久了,手里服务过的客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位,感觉自己什么没见过,但其实那时候就的我有点像刚开够一百公里车程的司机,总之是有些膨胀。
可是后来想想,我还是稚嫩了,馆长什么场面没见过,能被他告诉做好心理准备的事岂能是小事?
那次的目的地是个偏远的村子,主人家看门脸应该也算是村里的富户,饶是我自以为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是下车的那一刻我还是懵了,你能想象么,一个看上去比馆长年龄还大的大娘跪在你面前,抱着你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你的场面么?最后还是馆长见多识广,一把把我拉走,我本来还想扶一把那个大娘,可是馆长却告诉我这才只是个开始。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农村还是比较封建的,感觉人死之后如果不能体体面面的,会不吉利,所以看到我的时候才会那么激动。
在之后,我就明白馆长为什么说刚才只是一个开始了,虽然和死人打交道在外人眼里终究不是一个什么好工作,可起码在殡仪馆的时候我还还能静下心来化妆,可是出活就不同了,几十个人哭起丧来,那感觉都能把房盖掀了。
还有就是老馆长带的大衣,说真的,北方的秋天刚开始感觉还挺凉爽的,但时间长了可真吃不消,那种感觉和在殡仪馆的冷室里还不一样,秋风就像刀子似的扎人骨头,画到最后的时候手指头关节都有些麻木了,经常是画一会就要搓搓手。
如果家是农村的朋友应该多少都知道些,老人的棺木是不会放在屋子里的,一个是屋里温度高不利于尸体保存,另一个则是农村有说法,老人走了不能在屋里,不然走后容易想家。
那天一直到下午我和馆长才忙活完,当时我以为这就算是走过九九八十一难能取真经了,可是后来我还是见识浅了,刚开始还对我千恩万谢的家属,在我和馆长干完活之后竟然全都变了一副面孔,听馆长说,来之前就已经谈好了价格,可后来却像是菜市场买菜似的,那精神头,那还像亲人刚去世的样子,我自然是怂的,被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所以全靠老馆长输出,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想来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情况,虽然费了点口水,但好在费用没被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