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裴闽派人守在了我院门外,我看着紧闭的大门不言不语。
转身一头扎进制衣中。
我和孩子要生活,既要生活,就得有银两。
我的铺子,是专门给京中的达官贵人们量身定做高端衣服的。
现如今初春,可以赶制秋冬的样衣了。
我熬夜画稿,不眠不休的改进制作。
做完让流苏替我送到铺子中,再看一看她从府外带回来的信。
只不过让人糟心的是,裴闽赐给沈从薇的院子,就在我隔壁。
她的欢声笑语与我院中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哎呀,我说了不要不要,他偏要给我买!”
我叹了口气,想无视沈从薇的,可有一些话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
“是啊,得不少银子,裴郎特意留的私房钱,他攒了三年呢。”
我手中笔一顿,墨色洇成漆黑的圆。
特意留的私房钱?
“他说这是他的俸禄只给我一人花,可不是随便给人用的。”
…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裴闽俸禄那么少,从前却能养起那么大一个府。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不愿给我花。
只因我不是他心上人。
那我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算笑话。
为了维持府中生计,我一年四季抛头露脸的推销衣服,寻找客源。
整日整日做衣服。
那日风雪交加,我带着新制的嫁衣去郡主府试衣。
郡主见到我惊讶至极,忙倒热茶体恤我辛苦。
你呢裴闽?
你心疼过我吗?
我拿开笔,再无制衣的想法。
心底对裴闽的最后一丝情感也散去。
忽然之间觉得好没劲,不想争了。
孕四月,我突然开始孕吐。
或许是肚子里的孩子觉得我太忽略他了,开始找存在感了。
我轻轻扶着肚子,开始给孩子做小衣。
帽子,肚兜,鞋袜,衣服。
什么都做,能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裴闽没再来过我的院子,但我时常听到他的声音。
听他给沈从薇买了板栗糕。
听他带沈从薇出门放风筝。
听他计划和沈从薇的未来。
他对她有求必应,无论要求有多离谱。
但从未提起过我,裴闽好像,把我给忘记了。
有日我听着他们的谈笑也笑出了声,那时我才察觉到,我也忘了裴闽了。
我轻轻拍着肚子,期待孩子的出世,幻想着孩子陪伴我左右的样子。
等解禁,我就和裴闽提出合离。
孩子带给我的幸福感太多了。
以后,我和孩子好好的过日子就好。
可沈从薇总是要破坏我的幸福。
给孩子缝鞋子的时候,她趾高气昂带着满头珠翠进了我的院门。
刚回府的时候还一身素白,如今她又恢复了从前的张扬。
花了裴闽不少银子吧。
我收回眼,不予理会,她却瞅到我手里的鞋子,突然发疯似的扯过,死死掐在手里。
“你做娃娃的鞋子干什么?你怀孕了?”
沈从薇疯起来从来不顾及旁人,我下意识捂住肚子,意识到不对后又立即放开。
倒是显得欲盖弥彰了。
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我反手握紧了剪刀。
“已经显怀了是吧?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依旧警惕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她尖细的指甲掐紧我的脸。
“问你话呢!哑巴了?”
我再次握紧剪刀,准备出手伤她的时候,裴闽突然出现了。
“薇薇。”
一句话,唤回了沈从薇的理智,她不甘心的跑到裴闽身边,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的肚子
“裴郎,妹妹怀孕了呢。”
沈从薇阴阳怪气道,裴闽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安抚她。
“你不是怕痛不想生孩子?刚好她怀孕了,待孩子生下来后就抱到你身边喂养。”
“不可能!我的孩子不可能送给她!”
我心中一痛,高声反驳,但裴闽只凉凉看了我一眼,扯起嘴角讽笑。
“由不得你。”
沈从薇又露出来得意的笑,眼神轻蔑的掠过我,高傲的昂起头。
“现如今还在肚子里就敢反驳叫嚣了,这生出来我可不敢养。”
“裴郎,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妹妹的孩子恐怕是要烂在肚子里了,我不喜。”
她眼神略带威胁的看向裴闽,裴闽宠溺的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
“没有孩子,以后我走了谁给你养老,乖,生下来我就休了她,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两人渐行渐远,我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出声。
得尽快和离。
侍卫又关上了门,我心脏腾的跳了一下,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