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闹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我坐直身子，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爬上窗沿。

我抬起手腕，手臂上的皮肤干干静静。

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这里应该痛的。

哭什么？

十一

“晚晚，拜托拜托你啦，我和我老公今天实在是走不开，你就帮我接一下欣欣吧。

她念叨你好几天了，正好让她见见你。”

偃月的电话和微信轰得我额角发痛。

“知道了。”

“好晚晚好晚晚，改天我请你吃饭。”偃月挂断电话，笑嘻嘻地抱住身旁的人。

“晚晚就是这样，嘴硬心软。这下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啦。”

——

我站在幼儿园门口。

这里地处市中心，人潮拥挤，门口小贩的交谈声和街上的车流声夹杂着一股脑涌进来。

声音很乱，但不烦。

“晚晚姐姐。”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欢快。

我轻轻翘起了嘴角，抬手摸摸小姑娘梳得整整齐齐的小辫子。

“这么巧啊。”

戏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声调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笑。

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

他终究是不记得，我悄悄捏紧了袖子。

没事，就当他是陌生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体恤，黑裤子。站姿随意却凌厉，像一支漫不经心未出鞘的刀。

我整理好思绪，“秦警官。”

男人的笑意一顿，“知道我的名字？”

“正义不朽。”

“办公室里的那幅字笔触锋利，但笔触还是有些年轻了。”

我淡淡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脸，面上丝毫不回避他眼神中的探究。

男人高挑的身材和夺目的五官早已让身旁路过的女生悄悄红了脸。

“我是来接我妹妹的，不是特意跟着你的。”我突然想起梦里少年时他自恋的模样，干巴巴的补充到。

“嗯。”男人眼里的凌厉一下子变回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低头看向拉着江晚的小女孩，转移了话题，“你叫欣欣是吗？”

我感觉手指被紧紧的攥了一下。

小姑娘在秦渡的注视下害怕得不敢出声。

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看到秦渡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随意的向前看去，眼神却突然定在了某一处带着帽子的人身上。

熟悉的寒意扑面而来，我竟有些下意识的发抖。

突如其来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想太多，本能的危险感让我迅速抓住秦渡的袖子。

“秦警官，那个人身上有刀。”

秦渡的笑意敛起，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审视。

下一秒，他伸手拉开我，另一只手一下子抱起欣欣，伸出腿横扫过去。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猛然跌进了一个带着体温的怀抱。

一股浅淡的薄荷味钻进鼻尖，秦渡感觉到我僵了一下，迅速放开了手。

几个早已在附近的人追上来，拿起手铐铐住了倒在地上的人。

“秦队，您没事吧。”

“没事。”秦渡淡淡回答道。

萧亮一行人控制完歹徒，聚在秦渡面前。他们伸着头偷偷瞥他身旁拉着小女孩的我。

秦队在主动和女孩说话！

萧亮一行人以为自己很隐秘的互相传递着激动的眼神。

“咳咳……美女你好，你和秦队……”

“滚。”秦渡笑骂。

“认识。”

“哦哦哦……朋友朋友。”

几个大老爷们平时开玩笑开习惯了，仍然不怀好意地在起着哄。

“美女，我们一会要去吃饭，一起吧。”

“不用了。”秦渡眯了眯眼。

“你们几个回去的行动报告写了吗？今晚八点前交给我。晚了的罚跑30圈。”

几个警察迅速闭了嘴，连忙你推我我推你地跑了。

秦渡蹲下身，看着还在紧紧抓着我的欣欣。

“小朋友，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今天是来抓坏人的，刚刚看到坏人在你们周围才突然过来的。”

明明是在对着欣欣解释，我却觉得秦渡的眼睛时不时的在看向我。

“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太好看。

欣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立马忘了刚刚秦渡吓人的模样。

“好。”

——

“晚晚姐姐是个画家，好多艺术馆都邀请晚晚姐姐去办画展。她很厉害的，还是出版社的美术编辑。”

我在两人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

毫无防备的欣欣被秦渡笑眯眯地套完了所有关于我的话。

“秦警官，送到这里吧。”

不要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十年前……”

他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阵希望缓缓落了下去。

天空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而梦里那个少年，

食言了。

十一

偃月看我的作品时，突然指着我的画，兴奋道：“晚晚，这幅是彩色的。”

“这幅也是诶。”

“你怎么突然开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