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这样一副好哥哥的形象。
也要求我尽力维护许家的脸面。
江淮安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
见到我来立刻接过我搭在许彦谨腕上的手。
“思念,你终于来了。”
江淮安是唯一一个总叫我名字的人。
也是我回许家以来得到的唯一的温暖。
他看着我时眼里总有温柔和缱绻。
但我知道他那双深情的眸子是在透过我看许思君,只不过装得很好罢了。
我刚易容的时候,独自在府里不敢出门。
这张脸太明显了。
只要看到的人都知道是许家的家主和夫人魔怔了,非要将自己亲生的女儿变成假千金的样子。
他们也会怜悯我,怜悯我出生贵重,却长于乡野,不得父母看重。
我不想接受他们的怜悯,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有一次江淮安随许彦谨来到许府,聊些诗会上的事情。
江淮安在院内闲逛时遇见了我。
他在看到我的那一瞬,就惊讶地睁大双眼。
我急忙回避他却紧追不舍。
“小姐气质娴静,与院中荷花相得益彰。”
“江某可否得知小姐芳名?”
他所称赞的不是这张不属于我的脸,而是我身上的气质!
我太久没有接收到这样的善意,一时间迷了心窍。
从那以后,他总借找许彦谨的名头来许府找我。
我也与他情愫暗生,时常偷偷给他塞些绣帕、香囊,这些附着情意的小玩意儿。
可有天,我听见他又来了,就满心雀跃地去许彦谨房中找他。
却在许彦谨的屋外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你不会真把她当成君儿了吧?”
“怎么会?一个替身罢了,鱼目和珍珠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这才恍然,自己以为的天赐良缘,不过又是一场把我当做戏子的玩笑。
而今天母亲大张旗鼓地来江府,则是为了定下我与江淮安的婚事。
我把手从江淮安的手中抽离。
“我不想嫁给你。”
江淮安有些受伤地看着我。
“怎么会呢?思念,你是心情不好吗?”
“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都改。”
我看着他伪善的表情,感觉有些恶心。
为了让我更好地扮演许思君,我被安排住在了她原来的院落。
那时我听了许彦谨和他的对话,回房后翻遍了许思君大大小小的箱子。
果然在一个匣子的底部压着数十封信件。
我拆开来看了正是江淮安写给许思君的。
他俩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两家人都默认他们会终成眷属。
却不料圣上的一道旨意,让这对有情人被迫分离。
而两人互通情意的书信全都在这匣子里好好保存着。
那时的我笑得癫狂。
我曾以为的和睦家庭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我遇到的如意郎君也只是把我当成替代品。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本是许思君的,那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干嘛呢?
从那以后我便避免和江淮安的见面,也不再回应他的爱意。
但他们不愿意放过我。
无论是我的家人,还是江淮安,他们都不愿把我这个替身远嫁。
所以他们私下达成协议,把我嫁给江淮安。
这样我嫁得近在眼前,他们就可以像原来一样继续折辱我。
可这一切都要落空了呢。
我看着江淮安笑得有些恶劣。
“怎么办啊,江淮安?”
“许思君不嫁给你,我也不嫁。”
“你该不会要孤此一生了吧?”
他被我戳中了心事,面色陡陡变了。
“你都知道了。”
他也不再装成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不想嫁也得嫁。”
江淮安和许彦谨半胁迫似的把我架进江府。
我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就任由他们商议婚事吧,让他们再高兴一阵。
反正一个月之后我就不在了。
不管是怎样的婚事,都轮不到我。
我像个被随意摆弄的破布娃娃,被安置在了座位上。
母亲和江夫人对我各种夸赞,无论什么大气、娴静、温婉,各种属于或不属于我的溢美之辞都=往我身上堆。
但我心底却毫无反应。
曾几何时,母亲的赞扬是我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现在,我的生命都所剩无几,还要这些赞扬有什么用呢?
江淮安见我不发一言地坐在那里,不赞成也不反对,以为是我在变相服软。
他悄悄坐到了我的身旁,握住了我的手。
“思念,我知道你有些不满。”
“但嫁给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语气温柔,话里却藏有锋芒。
我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