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我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十九岁的孟砚西浮现在我眼前。
那年疫情肆虐,我高烧不退,被隔离在宿舍。一无所有,孤立无援。
十九岁的他,不知怎的,穿越重重封锁,爬到了四楼窗户边,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我又惊又喜,问:“你怎么来的?”
他得意地挑眉:“爬上来的,你男人厉害不?”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堆宝贝:退烧药、我最爱的零食、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有他熬了几个通宵织出的丑围巾。
全都一股脑儿塞进了我怀里。
我破涕为笑,却还忍不住抱怨:“带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他一手抓着窗户栏杆,一手摸着我的额头,喃喃自语:“怎么这么烫?烧坏了我的宝贝怎么办?”
“要不我把窗户拆了,带你去看医生吧!”
我被他逗笑了,假装推他:“你快走吧,被发现了就糟了。”
话音刚落,楼下保安大爷就开始喊他。
他却纹丝不动,盯着我看了许久:“枝枝,我可以亲你吗?”
“会传染的。”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可是枝枝,我想亲你。”
越说越可怜:“楼下的大爷都用竹竿戳我屁股了……”
我终究还是不忍心,把脸凑了过去。
他隔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吻了我发烫的脸颊。
“枝枝,我爱你。”
后来,我听见楼下大爷骂了他好几个小时。
但他的话语始终坚定如初:“我的爱人在里面很孤单,她一定想看到我。”
他爬墙的照片被人拍了下来,看起来滑稽又搞笑。
解封后,我问他后不后悔,他说:“我只会嘲笑他们没有翻山越岭去见爱人的勇气。”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我的心跳比刚跑完八百米还要快。
孟砚西沐浴在阳光下,坦坦荡荡地把我搂进怀里,眼里只有面对爱人时才会溢出的欢喜。
“姑娘,姑娘……”有人轻声唤我。
我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这已经是我的二十二岁。
“到地方了。”
我付完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