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临近校门口，我便看见了他们家那辆黑色的宾利

小磊拉着我的手还有他那本画册跑在我的前面。

他帮我开了车门。

因为上车而扭曲的身体再次引来了巨大的疼痛。

【快开车】我虚弱地说着。

小磊和我都坐在后排，现在我必须赶快止血

但因为我只穿了一件单衣，所以我硬生生扯下了小磊的短袖校服

将校服撕成条，紧紧的扎在伤口上。

我不断地安慰自己

孩子还小，冻一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小磊似乎不这么想

被我脱下衣服的他将画板挡在身前，对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而司机却非常淡定

透过后视镜，我无法看到他的全貌，仅能看见他的眼睛

以及他眼角处深深的鱼尾纹，这个年龄应该是个老司机了。

我大口地喘着气

我隐约感觉到有一丝目光，抬眼看见后视镜里司机空洞的眼神，我们四目相对，

原本以为他会关心地问几句，

谁知他却移开了眼睛，像个冷冰冰的机器，继续开车

我也不屑地移开眼神

心想【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看来根本不是个老司机】

伤口的血液也快被止住了，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

小磊的家离学校有段距离

现在我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首先在我的记忆中，昨天我已经杀死了时夫人（小磊的妈妈）

然后，今天时夫人再次出现了

并且，刚刚时夫人并没有打开琴房的门，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现在我伤口的疼痛却是真实能感受到的。

我尽力地回想前天之前发生的事，但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大前天。。。

大大前天。。。

仿佛都记不起

随着记忆的探索，我的脑袋也开始疼痛起来。

最终我放弃了。

但我对这座城市却有些许印象。

我原本出生在农村，家里有一个弟弟

父母根本就不疼爱我

所以我从小就努力学习

考上了城里的大学，而且告诉自己要留在这个城市

再也不要回去。

再看着一旁衣食无忧的小磊

感慨人和人的命运真是不一样。

此刻，小磊合上了画册。

我开始好奇这个丰衣足食的小鬼能画出什么样的杰作

于是从他手里拿过画册

打开第一页

我便傻了眼

只见画纸上一个女人蜷缩在一架钢琴旁

从她的腹部流淌出血液，一直延伸到画纸边缘。

旁边站着一个握着刀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面目是如此的狰狞

眼中猩红的血丝仿佛蛛丝一般。

这不就是刚刚的场景吗

我惊呆了，诧异地看着小磊。

而他却裸露着上半身，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再翻开下一页

一个大大的宾利车头，透过车玻璃，

一双干枯细长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

阴森的脸上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

却没有嘴巴！

我不知道是因为车子的颠簸，还是因为害怕

我的身体也开始不停地抖动

额头处渗出些许冷汗

我缓缓地挪动身体

从司机正后方移到了中间

轻轻地用右手扶着副驾驶的座位

缓缓将身子向前探近

司机并没有察觉，他依旧保持着身子紧握方向盘

随着身子不断向前，我和司机的夹角也逐渐变小

在他蜡黄的脸上我看到了眼睛

接着是鼻子

我不敢往下看，身怕出现和小磊的画册一样的场景。

于是我低下头

但是好奇心驱使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猛得抬头

只见一张没有嘴巴的脸此刻正正对着我

他那渐渐隆起的颧骨仿佛是在笑

没有嘴巴的地方仿佛在被拉扯

而我的心脏也猛得被捏紧了

【停车】

【快停车】

我不断地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