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别人的晚年生活是怎么过的,是颐养天年、休养生息、从容不迫地迎接新的生命旅程,还是为了儿女奔波拼命?
和大多数父母一样,我们选择了继续为儿女们当牛做马“发挥余热”,却没想到,正是这个举动,竟让我和老陈从此阴阳相隔……
晚上九点钟,我正在儿子家的浴室里给四岁的孙子阳阳洗澡,突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在滨湖公园的人工湖里打捞到一具尸体,让我前去辨认一下。
我只觉得头脑发懵,差点栽倒在地。
慌乱中,我一只手重重地按在阳阳身上,这才稳住了身形。
阳阳可能被我弄痛了,一下子哭出声来。
儿媳何娟听到阳阳的哭声,走进浴室,用浴巾将阳阳包裹起来,抱了出去,留下我直愣愣地站在浴室里,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儿子儿媳的争吵声将我拉回现实,我才腿脚发软地走出浴室,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儿子涛涛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我正站在门口换鞋,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妈,我说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涛啊,你爸可能出事了。派出所刚刚打电话,说……说让我……辨认尸体。”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出的话语里还是带着哭腔。
“怎么可能?”涛涛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你爸失去消息都8天了,这8天里,你们有过问过你爸的消息吗?有出去找过他一次吗?虽说出了那样的事确实是你爸的错,可你和琪琪就没有一点责任吗?要是你爸真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涛涛漠然的态度刺激到了我,长久以来堆积在我心里的怨气像是找到了出口,让我直接对儿子发了飙。
见我变了脸色,涛涛也有些紧张了:“那我和你一起去派出所。”
正在此时,何娟的声音从卧室里响起:“陈涛,你进来看看阳阳是不是发烧了。”
“妈,你先等下,我去看看孩子,穿件衣服就来。”涛涛一脸为难地进了卧室,紧接着卧室门被关上,卧室里再次响起了两个人的争吵声。
我心里一阵失落,离开涛涛家,自己打车去了派出所,直到给司机扫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也没穿外套。
司机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大半夜去派出所,也没为难我。
当民警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老陈那被水泡得肿胀的脸和身体时,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在地上哭嚎出声:
“老陈啊,如果我当初听你的话,不去掺和儿女的生活,你会不会现在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