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砚台被他摔在那太监脚下,他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小女子,只因朕要立玲珑做皇后,便不依不饶、以下犯上!
“这种人,你告诉我她会战死沙场?
“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和她的父兄学了些武艺,沾了一点军功,还真当她是女将军?
“她不搬弄是非、残害玲珑,朕便谢天谢地!”
太监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更何况……”
萧子言起身:“朕虽然将她丢在了雁门关,可所留皆为精锐,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死。”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不自觉苦笑——
他似乎忘了,他给了安玲珑与皇帝一样的权威。
他曾昭告天下:
“玲珑之言,即为朕之言。
“若有违抗,满门谢罪!”
也正因如此盛宠,那日雁门关前,安玲珑才敢当着我的面,讽刺我的亡父是叛国贼。
而他也的确爱惨了安玲珑。
只因我一句呵斥,他便取消了御驾亲征,将我一人丢在雁门关。
他总是口是心非。
一边说要我死在雁门关,一边将精锐留在后方。
可安玲珑之言便为天子之言。
她拿着萧子言的令牌,撤走了所有驻军。
唯有叶家军誓死坚守。
那天残阳如血,匈奴的长箭万箭齐发。
兄长坠落城楼,我冲破万千敌军,将他接到怀里。
秦家满门,随父而去。
弥留之际,我跪在敌人的尸山之上,流下血泪:
“爹……我们守住了……”
我被接回家那天,秦家只剩母亲一人。
她看着我和兄长们的尸首,颤抖着唇:
“送孩子们回屋。”
管家来问,何时下葬。
她抚摸着我的脸:
“我的囡囡,还没过十八岁生辰呢。”
晚上,傀儡师进了我的闺房。
天亮时,我身上的伤口已被修复,身着华衣,妆容精致,闭眼靠坐在铜镜前。
“老夫人,在下已为大小姐的尸体做了处理,一月内,尸体不会腐坏。”
母亲抚摸着我的脸,小心的将簪子插在我的发间,轻笑:
“我的囡囡,过了十八岁生辰再走吧。
“你说你想要苏绣做贺礼,你身上的,是阿娘亲手绣的,喜欢吗?”
我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阿娘轻轻将我抱到怀里,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般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萧子言已经三天没有我的消息了。
以前安玲珑与我有了嫌隙,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重要的是,中秋在即。
我每一年,都会给他准备礼物。
可是现在他给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没有一点要试探他想要什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