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出了位县主,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千金小姐都上赶着巴结,送给谢柔儿的拜帖如流水般。
她倒也长袖善舞,没几日就在圈里混出了名堂。
齐渊伤势大好后,也寸步不离陪着她。
两人男才女貌般配得很,令人艳羡不已,甚至有传闻猜测他们好事将近。
而我,自打伤了腿以来,再无人问津,娘亲为我的婚事一夜间愁白了头。
“娘,别担心,这不还有一个吗?”
我拿起桌上的婚书,轻声安慰着娘亲。
“你说那个姓萧的……是个锦衣卫,对你倒像是真心,已经几次托人上门……”
“可他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娘放心不下。”
娘一脸担忧地摇头,我低头深深看了一眼婚书上的名字。
萧冽云。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字如其名。
“娘,就选他了。”
娘错愕地抬头看我,“灵君,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不嫁,娘亲养你一辈子!”
我淡淡摇摇头。
我深知,这个世道对女子有多苛刻,我是可以终身不嫁,可娘亲会因为我遭到怎样的诋毁和谩骂,我不敢想。
很快,萧冽云便命人前来下聘,定下了婚期。
就在七日后。
一并送来的还有一枚成色极好的玉坠,上面刻着小小一个“云”字。
我明白,这是定亲玉佩,有托付余生之意。
平静死寂的内心,竟再一次泛起波澜。
我小心翼翼贴身收着。
轿撵刚好撞上迎面而来的谢柔儿,婚书悠悠飘落在地。
被她俯身捡起。
“婚书?”
“姐姐果然言行不一,那日还言之凿凿说死都不嫁齐渊哥哥,如今竟连婚书都写好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咬牙切齿道。
“先我一步嫁进齐家又如何,齐渊哥哥说了,我有县主的身份依仗,进了府也是平妻,与你不分大小!”
“婚后也不必对你晨昏定省,你不过就得了个正妻的名分罢了。”
我无奈地扶额。
谢柔儿从小为奴为婢,大字不识几个,只能从纸上的花纹样式认出是婚书,便以为我要嫁给齐渊。
“谢柔儿,我说过,我不嫁齐渊,你不必视我为仇敌。”
“将婚书还给我!”
眼看着谢柔儿没有半点归还的意思,甚至还作势要撕碎泄愤。
我情急之下竟忘记了自己腿脚不便,猛地撑起身子从她手中抽回婚书。
可抬手的瞬间,她却大惊失色往后倒去,“扑通”落入池塘。
我也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柔儿!”
齐渊从远处快步飞奔而来,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头扎进池中。
将她救起后,齐渊满眼失望地看着我。
“从前你不承认欺负柔儿,今日却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即便早已对他没有任何期盼,可看着他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袒谢柔儿,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
“我根本没碰到她!是她抢了我的婚书!”
双腿传来尖锐的刺痛,我咬着下唇强忍着。
齐渊冷哼一声,注意到我手中死死攥着的婚书,轻蔑道。
“婚书?你心胸狭隘,根本不配做我齐府的主母!”
“向柔儿道歉,否则,我不介意把婚事延后!”
“我再说一次,我,没错,也不会道歉!”
我不卑不亢与他对视,他终是没了耐性,将谢柔儿拦腰抱起。
“随你。”
撂下两个字后,他头也不回离开了。
只留我一人独自跌坐在地,直到婢女寻来才将我抬回娘亲房中。
当晚,我就听闻齐渊带着谢柔儿去江南老家散心祭祖的消息。
我默默在心里同齐渊彻底划清界限,在娘亲万般不舍中嫁去了萧府。
一个月后,齐渊才声势浩荡地将谢柔儿送回相府。
他看着府里尚未来得及撤下的红绸和喜字,心头略过一丝窃喜。
“灵君虽然性子急爱同我赌气,可对我却是一往情深,这回我一声不吭离开这么久,她定是心慌了,早早布置了这些,急着嫁给我。”
他扯过一旁的下人,“去告诉你们大小姐,爷回来了!”
下人一脸疑惑,欲言又止。
“齐大人,您不知道吗……”
“大小姐她一个月前嫁人了!”
齐渊瞬间呆愣住,脸色阴沉得吓人。
“什么?”
“嫁人?除了我她还能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