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安走过来,他的右手打着石膏,脸色还好,似乎伤势并不很重,但随着他靠近,我闻到了一股香水气息,杜宇安一向不喜欢香水的气息,所以我连香薰都不用,这应该是夏琪身上的气味吧。
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把一肚子的委屈和罹患癌症的噩耗咽了下去,勉强笑着:
“在沙发上睡着了,才发现自己都睡到地上了。”
“嗯。”杜宇安轻易的接受了我的说法,完全看不到我惨白的脸。
“你的手,伤得严重吗?”我指了指他手上的石膏。
“没什么大事,轻微的骨裂而已。”杜宇安神色坦然,就好像这不是因为别的女人受的伤一样。
我惨然一笑,喃喃道:“你当然觉得无所谓,为了她,大概你会觉得送命也值得。”
“什么?”他没有听清。
“没什么,有医院的病例吗?我看看。”我还是不能停止关心他。
杜宇安把病历本递给我,上面写明并不是严重的伤势。
“真的没什么事。”杜宇安淡淡的说,似乎在责怪我的大惊小怪。
我却还是细细的看一遍,才放心了一些。
“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做早饭。”我撑起身子,似乎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这一餐餐的饭,这是唯一能证明我的价值。
杜宇安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回了卧室。
我走进厨房,锅里还放着一条已经彻底冷掉的糖醋鱼,杜宇安最爱的菜,我还是傻傻的做了,只期望他回家之后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我把那条鱼扔进了垃圾桶,连我自己也可以无视自己的付出了。
杜宇安没有休息很久,我刚煮好粥,就听见了他打开房门的声音,我急忙走过去,“要洗漱吗?今天还要去上班?”
“嗯。”杜宇安似乎浅睡了一会,‘嗯’地时候带着一些孩子气,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觉得很可爱,唯一可惜的是,他不爱我。
“我帮你。”我把牙膏挤好,然后打湿了毛巾,等着他用,毕竟他现在惯用的右手不方便。
杜宇安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又说:“不然请一位家政工作者来帮忙吧,你也很忙。”
我偏着头,将眼前的男人细细的看了一遍。
“我是你妻子,宇安,是你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你有事,我照顾你合情合理。”我不敢再看他,只怕忍不住眼睛里的泪水。
“而且,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我轻声的说出心里话,可我又能陪在杜宇安身边多久?一个月?三个月?六个月?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事事辛苦,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杜宇安似乎终于察觉了我沉郁的心情。
“夏琪的事,你也别多想。”
过了一会,杜宇安又补充了一句。
“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将死之人,哪怕杜宇安只给我一点甜美的泡沫,我也许努力抓住,即使他真的还爱着夏琪,能不能等一等,等我死去了再发生,这样我还能活在自己给自己的编织的梦里。
杜宇安用左手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慰一只宠物。
我决定像鸵鸟一样,逃避夏琪回国的事情。
但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就比如我和杜宇安的爱情。
在我下班回家,看见夏琪出现在我的家里时,我才明白就算我想活在泡沫里,也不被允许。
“昕怡!你回来啦~”
夏琪解开了围裙,在我的厨房好像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而杜宇安坐在饭桌上,像是一位等待妻子拿出美食的耐心丈夫。
而此时我的出现才显得非常尴尬,好像闯入这个家的陌生人。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昕怡,你别怪宇安没告诉你,我是自作主张过来了,毕竟宇安是因为我手臂才受伤了,我想着怎么也要表达歉意,原本是计划请你们去吃饭,但宇安不是最喜欢吃糖醋鱼吗?外面做不出他喜欢的味道。”
夏琪指了指锅里热气腾腾的糖醋鱼,眉眼弯弯的对着我笑,而杜宇安对我只有沉默。
我猛然想起早上被我扔掉的鱼,冷得僵硬,却还没有我的婚姻冷吧。
我的躲避和容忍,只换来夏琪的登门拜访,杜宇安的默许,我的胃隐隐作痛,这种疼痛终于激起了我一分火气。
“夏琪,你其实可以叫他,杜先生,或者杜宇安,毕竟你们早就分手了,毕竟他已经结婚了,你们,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