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梁王府的客房中。艰难的撑起身子,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顾久珹呢,他去哪了?现在是什么日子什么时候了?客房里装饰精美,几乎像是王妃卧室,却只有我一个人,连个婢女都没有。
似乎是在回答我的疑问,那一袭墨绿的男子推门而入。
“现在是丰和十二年的冬至日,唐婉枝献祭的日子,你醒的真是时候。”顾久珹关了门,给我端来了一碗热粥,坐在床边,似乎很自然地舀起一勺粥,凑近唇边吹了吹,然后送到我的面前。
我一时愣住了,心中千头万绪的都是疑问。顾久珹见我如此,叹了口气,道:“先喝粥,我慢慢告诉你。”
我懵懵懂懂地启唇,咽下那口温润。顾久珹一边给我吹粥,一边缓缓而不带感情地道:
“你睡了将近一个月,唐婉枝将你‘为了争宠不惜杀死世子’的事公之于众,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休了。
“小荷也在那天被他们杀死了。
“唐婉枝与三哥似是感情甚笃,你走了以后他们越发如胶似漆。”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口一口机械的喝着粥,似乎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想给爵儿报仇。”我说。顾久珹闻言轻笑了一声,放下了碗:“我便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换了衣裳,待会我的人来给你易容,本王带你去看好戏。”
我望着少年孤傲清俊的眉眼,却是笑了:“到底还是你深藏不露。”
我换了丫鬟的衣裳,易了容,跟在顾久珹身边上了马车。
“你说的好戏是什么?”车上我托着腮,看着顾久珹。
他也有些玩味地看着我:“报仇啊,你失去了爱子,她也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她是灵凤体质……你的意思是……!”顾久珹替我拢了下披风,笑得颇有些浪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可算的上个君子了?”
我也笑了,只是含着一丝悲怆:“是,狼人君子罢了!”
献祭的场地在江边,江水滔滔,江边的观祭场上早已坐了许多人。顾久珹是皇子,位置较高,故而视野很好。今天众人的焦点是唐婉枝,故而一贯不好女色的顾久珹身边多了一个小丫鬟也无人注意。
献祭开始了。
顾久珹和圣上左右牵着唐婉枝走向献祭台,唐婉枝一袭红裙款款,一举一动皆是不舍。
唐家人早已小声抽泣起来,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共情,当初唐婉枝那么为非作歹对我,唐家人可没少在后面帮衬。
早已,该一刀两断了。
献祭的第一步便是验身,被献祭给江神的女子可以结婚,但却不能生子,否则会被视为不洁。顾久珹方才在马车上那么说,我便也明白了八九分。
果然,验身的嬷嬷显得有些慌乱,向国师和圣上耳语了几句。
顾久晔也显得很惊讶又欣喜,唐婉枝却颤抖起来,她也是才知道自己怀了孕,但却不高兴,因为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腹中怀有孩子,是对江神的大不敬。“久晔……”她娇声唤道。
圣上显出几分痛心疾首,向国师挥了挥手,愤愤看了一眼顾久晔,走下了台。
国师会意,大声道:“唐婉枝怀有身孕,于江神大不敬!按律当施以鞭刑至落胎,投于江中!”
“不要!!久晔哥哥!久晔哥哥!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圣上!求您开恩!”唐婉枝被人压在地上,整个人绝望地大喊。
恰在此时,狂风大作,江水猛烈地拍打着江岸,白色的浪花几乎咆哮着席卷到观祭场上来。
国师慌忙跪下向江中磕头:“江神发怒了啊!!!江神大人息怒!!!”
顾久晔也惊呆了,向着圣上的方向走了两步,却见得圣上不耐烦地挥了下手。
“行刑!”
一时唐婉枝的叫声响彻云霄,顾久晔也陪着她泪流满面,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转过了头
去,我却饶有兴味地看着。
唐婉枝,没想到吧,你也有这一天,这是你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