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是如此的吃惊。

谢珩说他从前只是在街上流浪靠着自己幻术能力骗点生存本钱的小孩。然后某日碰到了教主。

教主知道了他的能力，当即就把他带走了。

“你真的能给我吃不完的吃的？还有穿的？”小小的谢珩甚至感觉教主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祇。

直到教主把他锁紧了莱乌塔。

里面有七八个和他一样的，都是拥有幻术的人。他们和谢珩一样，被教主喂下了控制躯体的秘药，都只能被迫听命于教主，为他所用，做一些阴暗隐晦的事情。

“后来教主带着我们去了西国，西国要派质子前往东国。选中了当时的西国四皇子，但那皇子似是教主的私生子，教主催用秘药，我带着虚弱的身体……到了东国。”

看着谢珩低下的眼眸，看着他渐红的眼眶，我实在不想把他带走交给教主了。

“洛洛呢？”我忽然就想到时常跟在谢珩身边的那个亲密的小仆。

“他……不过是教主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罢了，装着主仆情深的模样。但哪怕我躲到了皇宫做了质子，每逢月夜之日，还是会被带回到莱乌塔，接受炼化折磨，后来，我快死掉的时候……”

谢珩眼里骤然点起了星星的光，“便是那次高烧至命悬一线时，他被召回了，不知教主有何安排……”

听着他娓娓道来，我算是半只脚迈进了揭露父母离世真相的迷雾之中。

“所以，教主捉你是为了再搜集你这样有幻术的人，教主知道其实你就是谢珩吗？”

“他并不知道。而且据我了解，他抓这么多的有幻术的人，似乎……是为了某种阵法……”

点点头，我没搞清谢珩为何另建一个月兰阁做阁主，看着他的脸，忽然想到的也是他和皇后之间的苟且。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身上缠绕了说不尽的哀痛。

晃晃脑袋，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的氛围，我又多嘴问了几句，忽地就扯远到他与霍兰。

毕竟那晚霍兰首先找到人不是皇后的贴身侍卫，而是他谢珩啊！这不正说明……霍姑娘对他……

变着法套话，我总算也知道谢珩心里，霍兰也不错。

然后，许久的沉寂。

“你是不是也想复仇，所以一直以汲取功力为报，想强大起来，干翻教主？”

我打破僵局，了当直接问。

谢珩点头，那便——一切都好办了。我的头脑霎时清晰了起来。

13.

因为确定教主自己不会幻术。

我呢则是靠着另一门道知道汲汲袋还有一个模糊人意识的作用。

所以带着谢珩，明晃晃我们直接就进入莱乌塔了。反正教主不会想到他的下属会与他要捉回去的人联合。

刚好我也能趁着完成任务直接越级，弄清真相。而后再给谢珩争一个杀死教主的机会。

说实话，这小老头儿做了这么多龌龊事，我也很不爽了。

“启禀教主，阁主抓回来了。”

我带着教主走到谢珩布置的幻镜之中。教主看到假的阁主之后，竟是癫狂起来。

“哈哈哈，十二个了，总算十二个了！”他张开双臂，“莫蒂，范屋，谢珩，赖宇，……还有阁主——你！哈哈哈，我的大业，要完成了！”

我不敢吱声，等教主走到我身边，把粗糙厚重的手掌搭在我肩上，然后他承认了我高级下属的身份。

带着我，蜿蜒一顿走，竟是到了我从没见过的但听谢珩说过的莱乌塔。

教主推开了门，映入我眼帘的是熊熊烈火。有十二个少年被吊在半空，接受着炙烤炼化。里面还有我熟悉的谢珩的面貌。

纵然知道是假，我还是为之揪心。布置幻境的谢珩……他此刻更是如何心境呢？

“这就是……秘密！”教主双目痴狂，看着一个个少年，目光贪婪。

“我一早就看出你有高级下属的潜力，所以提早喂下了你我的秘药，就是那颗印有飞鹰图案的黑色药丸。”

我点点头，故作感激。

“这些小子经过这火的炼化，实力会更强。我呢，怕控制不住他们，给他们每人都喂下了秘药，叫他们不能反向制约我，对我用幻术。”

如此看来，谢珩倒是想法拜托了秘药控制了，才能配合我使用幻术。

“你那颗药，是和范屋相联系的，只要范屋的实力增强，你的实力也会增强。所以，你就好好地督促他吧，只要在三日之后的月夜之时，将他的幻术炼化提升至三个档次，便好。”

教主指了指一个脖梗处满是青筋，咬着牙使劲嘶吼的少年，他便是范屋。

“这么好？”我故作惊讶，却是借机要套一些话。“那这小子从前没和其他高级下属相连过吗？”

“有的。”教主摸摸胡子，眼色凌厉起来，“上一个便是洛洛，不过，那家伙妄想帮助范屋逃跑，我挥挥手……咻！”他的眼睛瞪大了起来，“飞了！哈哈哈哈！成烟，飞了！”

心下一凉。

我从未感觉自己有和父母死亡的真相如此接近过。

原因无他。药丸和命源相连，人灰飞烟灭之时，药丸也会一同消散。这场景，可不就是我亲眼所见，如今又亲耳听说？

所以，我的阿爹，阿娘，便也是如此，为了帮助其中某个被制挟的可怜少年，然后……被教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