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雪无咎走了。
他的消失,终究没能瞒过越国朝廷。
我被以通敌叛国之罪名,押入死牢,只待秋后问斩。
每日不断的严刑逼供,几欲将我折磨致死。
血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夜深人静,我恍惚间也曾问自己。
这一世,这一遭,我选的到底是对是错,是否值得。
但一想起雪无咎离开时的誓言,心似乎又能跳很久。
暗无天日的死牢里,不知过了多少日夜。
这日,铁门轰然洞开!
刺目光亮中,一人玄甲染血,踏着满地尘埃而来。
身后,是肃杀的南疆铁卫。
雪无咎!
不,是南疆新王——雪无咎。
他眉宇间尽是风霜杀伐,目光却灼灼锁在我身上。
“孤来接孤的王后。”他温柔地看着我,声音斩钉截铁。
一时间,朝廷震动。
大臣分成几派,纷纷进言上奏。
然而南疆铁骑陈兵边境,新王威势正盛。
越帝权衡利弊,一道旨意下狱。
“封南风灼为永安公主,即日和亲南疆。”
冰冷的旨意,最终成了保全朝廷颜面的遮羞布。
但也是我新的生路。
离京前。
我去了谭雁章的后宅,角落有处废弃的院落。
南风烟躺在破旧的屋子里,苟延残喘着。
曾经明艳的脸庞,枯槁如灰。
胸口衣襟大敞,胸前布满新旧伤痕,皆是谭雁章剜心取肉的痕迹。
她费力睁眼,看到我,死寂的眸中陡然燃起熊熊恨意。
如破锣般的声音咿咿呀呀叫着。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她立即点头。
“你还想问,为何我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却为何不告诉你?”
南风烟双目充血,不停用双臂捶打着破床。
我静静看着她。
昔日的仇怨,在无尽的折磨前,竟显得苍白。
“告诉你?”我俯视她,声音平静无波,“你会信?”
“两世了,南风烟。是你,亲手抢走了抽签!”
“无论是八王爷还是谭雁章,这选择,这地狱,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她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嗬嗬怪响,似哭似笑。
片刻,眼中的火,彻底熄了。
只剩一片空洞的死灰。
我转身离去。
裙裾扫过床沿,未再回头。
不日,新科状元谭雁章以杀害发妻为由,被判腰斩。
宫门巍峨。
南疆王的车驾华贵威严。
雪无咎向我伸出手。
我搭上他微凉的掌心,蹬上车撵。
这一次,不再是质子与假郡主。
是南疆王,与他的和亲王后。
我将随着他,踏上那通往南疆的万里凤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