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的人是娘亲啦!」
除夕夜,宝儿硬是拉着我,在书房里陪他涂鸦,说是要写福字。
一个半大的娃娃,哪里会懂什么笔墨,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二公子提着荟萃阁的奶薯饼和糖丝糕来逗宝儿,小家伙立刻扔了笔,像只小馋猫似的抱着食盒不肯撒手。
屋里燃着暖炉,小厮为二公子解下赤狐披风。他带着一身清冽的寒气向我走来,目光落在我信手涂鸦的画作上,不禁疑惑道:
「你这……涂的是何物?」
我本就不会作画,只是陪着宝儿瞎闹罢了。
我坦然地告诉他:
「图的是个吉利。」
二公子闻言,竟笑得眉眼弯弯:「哈哈哈,图得好,确实吉利。」
宝儿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含混不清地嚷嚷:
「二叔叔,你怎么只夸阿竹不夸我呀?我涂的也特别吉利!」
二公子听了,只是嗤笑一声:「你个臭小子,快吃你的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入夜,我陪着小姐坐在暖阁里,静静地等着世子回来。
小姐将宝儿抱在怀中,轻轻哄着他入睡。我则借着烛光,绣着给宝儿的新鞋。小娃娃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衣裳鞋子也换得勤。
小姐忽然抬起头,试探着问我:
「阿竹,过了这个年,你便二十了。可有中意的男子?若是有,我便替你做主。」
那个如骄阳般的少年身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我很快清醒过来。半年前,老王妃已亲自为他定下了一门顶好的亲事。
我从未有过攀附的妄念。
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严苛,我宁愿找个寻常人家,做一对平凡夫妻,也好过削尖了脑袋,上赶着与人为妾。
那惊鸿一瞥的怦然心动,终究当不得饭吃。
我绣完最后一针,剪断丝线,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又说:「若你想出府,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或是有别的打算,千万别瞒着我。你知道,我永远是向着你的。」
小姐的这份恩情,我此生都感念于心。
「奴婢家中已无高堂,族中亦无亲长,唯有小姐是真心待我。此生能有小姐和宝儿相伴,奴婢已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