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几个壮汉还等着看公子会如何处置,却见他牵着狼女从柴房出来。
那狼女被捉来的时候是被鲁家兄弟拿狼皮裹着的,谁也没见过,这会儿子打眼一瞧,真是好一个漂亮丫头!
连六娘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公子脸上止不住的欢喜。
“六娘呢?叫她来给这位姑娘沐浴更衣,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六娘是锦麟庄唯一一个女子,生的貌美,身段玲珑,所过之处便是男人目光所及之处。
可惜她是公子的贴身女使,将来娶了正房要抬妾的,只能看看罢了。
大伙平日都拿抬妾的事跟六娘开玩笑,她也自当是未来的姨娘。
这比她貌美身段好的狼女将来会不会争宠?汉子们全都替她捏把汗。
盏茶工夫,六娘捧着沐浴要用的东西来,眼见许桐君牵着狼女,差点全给泼了。
“公子,你是说,要沐浴更衣的是她?”
“是啊。”
她不敢不从,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姑娘请。”
狼女原本在许桐君身后十分警惕,却来到六娘跟前,左边闻闻右边闻闻,之后盯住了她。
许桐君忍不住笑。
“怎么?没闻过这么香的姐姐吧?”
她在狼群里生活,应该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同类”,有些好奇也是正常。
六娘看她这样子,心里嗤笑。
原来是个傻子。
许桐君拉着狼女的手交给六娘。
“跟这位姐姐去洗洗,别怕,我在前院等你。”
狼女看着两相交叠的手,似乎是听懂了,六娘领着她便往浴室走。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啊?”
身后却没有回应,那姑娘只是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又笑开了。
“我还当公子在哪找了个野的回来,原来是个傻子,哈哈哈,真是虚惊一场。”
到了浴室,那姑娘又开始到处闻,最后在屏风里面找到公子昨日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几下撕烂。
六娘跑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丫头!这可是真丝的料子!”
拿起来一看,就算修补也修补不起来,更是懊恼,一翻面,竟然看到有血渍。
“诶?公子并未负伤,难道是在哪个野兽身上沾染的?”
再看看那姑娘,她看着衣服发呆,神色有些悲伤,难道是闻到这血渍的味道,受刺激了?
野兽那些事她不懂,她只是个女使,只知道按照公子吩咐给那姑娘洗洗干净擦脸梳头,方才就发现她貌美,没想到随便这么一收拾,她更是貌美倾城,连同为女子的她都看呆了。
“这可不行!”
就算是傻子她也忍不住嫉妒,几笔将她眉毛画的高低不平,心里才好受些。
“走吧,公子还在等你呢。”
许桐君半靠半躺在矮榻上,身前是一张黄花梨嵌白玉案几,摆着各地收藏来的文房四宝、几摞积了灰的书、一个纯金鹤形香炉,再旁边是一口鸟山图青瓷卷缸,里面放的都是名家墨宝。
这些年父亲为了他能和那些世家公子们说上话,到处搜罗这些东西,好像房间里摆上这些东西他们就是书香门第了,就会被人高看几眼。
可惜再怎么像,内里也是世代猎户出身,就算他真的一肚子学问还是会被那些人看不起,他能仰仗的只有钱财家生,那些世家公子都是因为他出手阔绰才愿意来往。
其实他只喜欢养养猫狗,若不是为家中生意,懒得和那些人虚与委蛇。
他正幻想着狼女梳妆后的样子,听见六娘敲门声音,高兴地从矮榻一跃而起。
“快来让本公子看看!”
六娘领着梳洗完毕的狼女到他跟前,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她只是挽起头发插了根发簪,娥眉淡扫,轻点朱唇,素的不能再素,却如同清水出芙蓉,美得不可方物。
“不错不错!六娘,以后你负责教她说话、读书写字,再教些规矩。”
六娘十分不情愿。
“公子,我也只是浅读些书,这种事儿还是请个先生的好,别耽误了姑娘学问。”
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能懂什么学问?她本就妒忌这姑娘被公子喜爱,还叫她给她当老妈子?她怎么可能愿意?!
许桐君的眼睛这才从狼女身上移开,看向她时变得十分不悦。
“怎么,你要忤逆本公子?”
“六娘不敢!”
“这里不需要你了,下去吧。”
“......是。”
眼见公子看那狼女的眼神,傻子也知道这会儿叫她走是要做什么,妒火瞬间将她吞没,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方才顶嘴已经惹来公子厌烦,再不乖巧些,怕彻底被厌弃,左右公子早晚也要有别的女人,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狼女好奇地打量周围一切,许桐君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瞧她眉目脸颊,越瞧越喜欢。
“你被养在狼窝里,估摸着没见过寻常房间吧?好奇也属正常。”
见她盯住案几上的毛笔,他拿下递给她。
“这叫毛笔,用来写字的,日后六娘也会教你。”
见她盯住青瓷卷缸,他从里面抽出一副画轴打开。
“这是那个谁的墨宝,挺值钱的,曹家公子三番五次跟我开口要,我都吊着他没给,也不知道这些个画哪好看了,还不如多吃几顿肉来的实在,你说是吧?”
狼女似乎对画也不感兴趣,丢了笔和卷轴,还无心踩了一脚。
他半点也不心疼,跟着她来到纱账旁,见她伸手触摸榻上细软的布料。
他似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一般,拍拍手。
“明日我叫人来给你做几身漂亮衣裳,哈哈哈。”
这么漂亮的狼女,不装扮起来实在是暴殄天物!
“你饿不饿,渴不渴?狼应该喜欢吃肉吧?我叫人去给你炖一锅?”
狼女也不回他的话,到处闻闻嗅嗅,翻翻摸摸,那些古籍字画藏品被翻个乱糟糟,他却不生气,靠在矮榻上单手撑住头,一边傻笑一边瞧她,眼里似乎要蹦出星星来。
许桐君怕她出去受到惊吓,所以就把她锁在厢房里,等她适应了做人再放她自由。
从前每隔几日许桐君便要出去应酬,被那些世家公子拉着参加诗会、赏花、下棋品茗,他哪懂那些?只不过是被拉去替人付钱的罢了。
自打有了狼女他一连半个月都没怎么出门,成日花心思为她吃穿,吩咐厨子不重样地做鱼做肉,吩咐裁缝买来昂贵的料子为她量体裁衣,还花大价钱到金玉行买首饰头面,六娘都忍不住私下里和猎户们吐苦水。
“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再怎么装扮也成不了千金小姐!”
这一日,许桐君罕见外出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锦盒,满面红光,直奔狼女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