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裴沉和离的第十年,他死了。
余下一双儿女,哭着求我回去主持中馈。
阿姊劝我,「当初诸多恩怨皆人死灯灭,何必再计较。」
「侯府目下缺一个主事的人,若你不回去,难道要叫孩子被叔伯欺负吗?」
我立在竹柏影下,想了整整一夜。
想起和离前夜同裴沉说的,「这世上我最恨的便是你,只愿此生此世不复相见。」
他真死了,我如今回去,也不算食言。
裴沉死讯传来时,我正在游船。
秋日的湖水冰凉,残荷稀疏。
岸边仆从提着裙子越过一道又一道的木桥,冲我招手。
「不好了,四姑娘!出大事了。」
我眯着眼,倾斜半边伞,示意她继续说。
「裴大人,裴大人他没了……」
「哪位裴大人。」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哪一位,就是前姑爷,裴沉裴大人啊!」
奴仆话音刚落,忽而刮起一阵秋风。
习习凉意,冻了我的手,油纸伞跌落在水面上。
我眼中忽而闪过一道刺激的白光,他怎么死了,他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