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就你这张烂嘴也配说我的豆腐不新鲜?你男人昨晚钻李寡妇被窝的时候怎么不嫌她那儿不新鲜?
清晨的京城集市上,我的大嗓门压过了所有叫卖声。
我双手叉腰,站在我的豆腐摊前,对着面前三个找茬的泼妇怒目而视。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人甚至开始喝彩。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为首的刘婶脸色涨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我。
我胡说?
我冷笑一声,抄起一块雪白的豆腐,昨儿个酉时三刻,你男人左脚先迈进的李寡妇家门,腰间还挂着你的荷包呢!那荷包上绣着对鸭子,活像你俩——凑一对儿都是禽兽!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刘婶气得浑身发抖,她两个同伴见状不妙,已经开始往后退。
我这豆腐,凌晨现磨的豆子,西山的泉水,半点不掺假。
我把豆腐重重放回案板上,不像某些人,脸上抹的粉比城墙还厚,一说话就往下掉渣!
刘婶终于败下阵来,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对着她的背影又补了一句:慢走不送!下回再来,我送你块豆腐撞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围观的人群发出更大的笑声和掌声。
我得意地朝四周拱拱手,继续叫卖我的豆腐。
这就是我,姜小豆,西市有名的豆腐西施——当然,他们背地里都叫我辣椒西施,因为我这张嘴比辣椒还辣。
正当我忙着给客人切豆腐时,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下走到我的摊前。
我抬头一看,那锦缎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老夫人要买豆腐?我擦了擦手,嫩豆腐、老豆腐、豆腐干,应有尽有。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我,那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
然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我的豆腐板上。
我低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一万两!我这小摊卖十年豆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
老夫人,您这是……
给你一万两,嫁给我儿子。老夫人开门见山,整个王府随你横!
我第一反应是碰上了疯子。
我,一个卖豆腐的穷丫头,嫁给王府公子?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老夫人说笑了,***笑两声,把银票推回去,我这等粗鄙之人,哪配进王府大门?
老夫人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我这才注意到她眼圈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老身的儿子柔弱不能自理,常被人欺负,正需要你这种悍妇护着他。
她声音哽咽,姑娘,你就当行行好……
我半信半疑。
一万两银子,嫁入豪门,听起来像天上掉馅饼。
但老夫人的悲伤又不似作伪。
犹豫再三,我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好吧,我跟您走一趟。但这银票您先收着,成不成另说。
老夫人这才露出笑容,拉着我上了停在街角的华丽马车。
一路上,她絮絮叨叨地讲述她儿子如何体弱多病,如何被府中庶兄欺负,听得我眉头直皱。
镇北王府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朱红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
我低头看看自己沾着***的粗布衣裳,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老夫人却毫不在意,拉着我直奔后院。
刚穿过一个月亮门,就听见一阵争执声。
三弟,这玉佩是父王赏我的,你凭什么拿走?一个温润但虚弱的男声响起。
哟,大哥还知道是"父王"赏的呢?另一个油滑的声音讥讽道,就你这病秧子,也配当世子?早晚这位置是我的!
我跟着老夫人快步走进花园,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被三个华服公子围在中间。
那白衣男子背对着我们,身形修长但略显单薄,乌黑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
即使没看到正脸,也能感受到他的文弱气质。
住手!老夫人厉声喝道。
三个公子哥儿回头看见老夫人,立刻收敛了些,但眼中仍带着不屑。
白衣男子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他轻蹙眉头的样子,活脱脱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病弱西施。
母亲。他轻声唤道,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却无力。
那一瞬间,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这么个神仙般的人儿,竟被这些粗鄙之人欺负?
凌洲,这是姜小豆姑娘。老夫人拉着我上前,我为你寻的媳妇。
楚凌洲抬眼看我,那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他微微一怔,随即轻咳两声,向我拱手行礼:姜姑娘。
我还礼时,注意到他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袖口还沾着几点墨迹,想是常年伏案读书所致。
母亲,此事……楚凌洲刚要说什么,又被一阵咳嗽打断。
老夫人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对我道:你看,我这儿子从小体弱,性子又太软,总被人欺负。府中那些姨娘生的,一个个虎视眈眈……
我看看楚凌洲,又看看那三个满脸不服的公子哥儿,突然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
她不需要什么名门闺秀当儿媳,她要的是一个能护住儿子的悍妇。
侠义之心顿起,我一拍胸脯:老夫人放心!有我在,看谁敢动世子一根汗毛!
楚凌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病弱模样。
他向我深深一揖:如此,凌洲先谢过姜姑娘。
就这样,我一个卖豆腐的穷丫头,莫名其妙地成了镇北王世子的未婚妻。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场看似荒诞的婚姻,将彻底改变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