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眼中,徐濯暗带走了沈安然。
但沈安然也不过是那瞬间的依附,出了病房,沈安然就和他保持了距离,“刚刚,谢谢了。”
“谢什么啊,你都烫伤了,我带你挂个急诊看看。”
“不用了,烫水大部分被衣服挡住了,疼也是一阵,现在不碍事。”
她一边说一边走,“谢谢你,你回去吧。“
徐濯暗看她面色不太好,不放心的跟着。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徐濯暗看她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色,一颗心紧紧的揪住。
虽然他们不熟,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处处牵着他的心。
这种感觉让徐濯暗自己都很意外。
可能是她此刻虚弱中又强撑着,那一抹倔强深深的触动了他。
沈安然敛唇道:“不用。”
实际上,他们两并不熟。
她也不喜欢和除陆紫宸以外的男人接触。
“可是你这样……”
徐濯暗对她始终是不放心。
他看她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那种。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是他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徐濯暗只能接起:“怎……”
“徐总不好了,公司出事了!”
不等他把话给说完,助理的话就沉沉地响在耳边。
徐濯暗抿唇,“好,我马上回来。”
其实,他是想帮沈安然一把的,可眼下这样的状况,他必须要先回公司一趟。
走之前,他还不忘对沈安然交代着:“你自己路上小心一些,如果感觉到不舒服的话,你就先去看看。”
“嗯。”
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徐濯暗叮嘱她的这些,沈安然还是低低地应了声。
尽管他们没有成为夫妻,但她感觉,他是一个好人。
沈安然在医院门口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家医院的名称。
司机开了四十分钟,才将她放在医院的门口。
沈安然结账后,熟门熟路的来到住院部的三楼。
她接到医院通知,她的父亲已经醒来了。
这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推开门,沈安然就看到自己的父亲身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坐在窗户前,那一头花白的发刺痛她的眼。
她的父亲,老了。
“爸,我来看你了。”
开口,沈安然的喉咙仿佛卡了一根倒刺般,声音哑然,隐藏着最致命的痛。
可椅子上的人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沈安然以为,父亲还是在责怪她。
她抿紧了唇,“爸爸,我知道您还在怪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您能不能……原谅我?”
她很无能,什么都没做好。
就算舍弃了爱情,也一样什么都做不好,还连累了家人。
可沈安然红了眼睛,对方也没有一点回应。
“爸爸?爸爸?”沈安然一下就慌乱起来,忙不迭的去查看她父亲。
结果父亲却茫然地看着窗外,那一双黑眸空洞没有焦距。
“爸爸!”
沈安然急了,伸手就去摇晃。
可手还没有碰到沈青山,就被沈青山一把给推开。
沈青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面起来,两眼厌恶恼怒地盯着沈安然,“你是有病吗?瞎跑到这里来喊什么爸爸呢!”
下一秒,他又紧接着怒道:“我才二十三岁,怎么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沈安然懵了。
父亲这是大病一场,失去了对她的记忆吗?
直到她匆匆喊来医生,详细的检查之下她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现在已经患有老年痴呆。
他不记得她了。
得知这个结果,沈安然奔溃到泣不成声。
母亲出车祸死掉,现在父亲晚年还得了这样的病,而她身为女儿,居然没能早点发现。
她悔。
好后悔啊。
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不认识她了。
沈安然让医生用最好的药物对父亲进行治疗,她也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父亲的身边。
但问题很严重,父亲不记得她也就算了,记忆还出现了混差。
刚开始只是对她的嫌弃,后面就是对她的谩骂,指责,直接指着门口的方向叫她滚。
甚至言语如刀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口。
“你这个杀人凶手,要不是你,我的蓉儿怎么会死?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蓉儿!”
何止是言语成刀?
他甚至控制不住的动手打她,一耳光一耳光的打在沈安然的脸上,身上,甚至将那些吃食全部都泼给她,开水壶也砸在地上。
沈安然没有躲避,也没有逃离。
母亲的死,一直都是她心口上的一道伤痛。
她甚至还被推倒,就倒在碎裂的开水壶上。
玻璃渣子直接贯穿了她的肌肤,以最近的距离相贴的她的骨肉。
沈安然愧疚不已,闭了闭眼睛如他所愿,听他数落着:“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你还我蓉儿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