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即便我当时不接近你,你们燕国照样是齐国的囊中之物。”
柳次陵慢悠悠将脖子上的金簪移开,自顾自在湖边的假山旁坐下。
“我也没有利用过你,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以打探燕国为目的。”
我站在原地,紧紧握住金簪。
那一个月前他受伤,拿着我的令牌逃出城呢?
“那一个月前呢?”
我向他逼近几步,我不信那次真的是江湖仇人追杀。
柳次陵轻笑出声,微微后仰的身子撑在后面的假石上,显得有几分慵懒随意。
“那次是我来皇城打探消息被你皇兄所伤,国家事亦是江湖事,不算欺骗。”
巧言令色!
我气极,果然他还是骗了我,让我亲手放走了敌人。
“你这次出使燕国所为何事?”
“两国联姻。”
联姻?近日从未听父皇母后提起。
皇室只有我一个公主,如果是和亲,那便是我去。
我大惊,听闻齐国皇帝已年过半百,我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可嫁给他。
柳次陵看着我惊恐的模样笑出了声,“我不是替皇帝,是替齐国定王殿下求娶燕国公主许朝歌。”
那还不是差不多,结果不都是要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敌国人。
“燕国近年来逐渐式微,每年不光要向齐国缴纳巨额岁贡,现如今还要靠和亲勉强维持。”
柳次陵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4
我气极,一脚用力踩在他脚上便愤愤离开。
不光是为着即将远嫁异国,还为着他对于我即将和亲的满不在意。
和亲旨意很快便下来了。
我不舍,父皇母后也同样不舍。
燕国势力日渐单薄,近两年屡遭几个邻国的侵扰。
为了自保,燕国便依附于齐国,每年缴纳十万两黄金白银。
我逃不掉,这是我作为燕国公主的使命。
自从知道我要去齐国和亲,皇兄去父皇那里闹过很多次。
最终皇兄被禁足于寝宫,一直到我出嫁时也未被放出。
我偷跑出了宫,十多年来我经常偷跑出去。
也正是在上次出宫时,我遇见了柳昭,现在应该说是柳次陵。
他在糖葫芦摊前与我选中了同一串,感受到微微触碰到的指尖,抬眼便看到一身玄青色衣衫提着一把剑的柳次陵。
在离开燕国之前,我想把定京城好好逛逛。
“或许,我可以带公主逛逛。”
我刚跳下马车,便看见倚靠在墙边上的柳次陵。
我白了一眼,并不想理会。
“我在你们定京生活了两年,或许比公主更熟悉。”
两年,这两年我皇兄怎么没把你杀死?
柳次陵带我去了定京最大的望月楼,这是我一直听过却从未见过的。
“如果公主喜欢,我们齐国有比望月楼更繁华的酒楼,以后我可以带你去。”
我偏头看着他,并未说话。
我过去是当王妃,怎可能与他同游?
“不必了,我自有定王殿下陪着。”
柳次陵倒也不恼,只是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轻轻与我碰杯。
“传闻定王久病卧榻,怕是没有精力与公主同游的。”
原来,我和亲的对象居然还是个病秧子。
我冷笑一声,“那也比利用别人的人强,即便是嫁给一个废人也比你强。”
柳次陵面色一冷,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说过我没有利用过你。”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去到路边的牛肉面店点了碗面。
柳次陵还是屁颠颠跟了过来,点了和我一样的面在我对面坐下。
“吃完这碗面,我就回宫了。”
我认命了,回宫后便日日在福宁宫等着启程去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