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有老公了。”我冷漠地看着对面对我举起红酒杯的李杰森。

“我知道，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抱歉，我觉得不需要。很感谢你救了我，也帮了我女儿。但你无论是要钱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什么都不要啊。是你说的请我吃饭。”李杰森一摆手，坦然说道。

我在桌子下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控制自己扑上去撕咬他的冲动。

“这家的牛排不错，你尝尝。”

我轻舒了一口气，拿起刀叉食之无味地吃起了牛排。

“据我所知，你老公就是个小说作家，能有几个钱啊？”

李杰森挑衅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沉默不语地吃着牛排。

如果是《诱引》，那他现在的目的是引诱我出轨吧？

“我老公对我很好，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

“你老公出轨了吧？”

我面色瞬间惨白下来，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李杰森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肩膀。

我遏制住干呕，低头抑制住涌上来的眼泪。

“你难道不想报复他吗？”

我猛地抬头，定定地注视着李杰森。

“他在家……”我喃喃道。

“据我打听的，他不是经常出差吗？”

对啊，老公经常出差，那那本文章的撰写也表明了老公回去女儿所在的地方！

我激动起来，恨不得马上给侦探发消息去调查。

“你老公，经常去哪里出差？”

不知为何，李杰森的语气似乎带了点飘忽不定的感觉。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样啊，你老公下次出差找我？”李杰森在对面坐下，晃动着红酒杯。

包厢陷入了寂静。

过了许久，我点了点头。

“吃饱了，我先离开了。”我拎包起身。

“别忘了下次哦。”

“知道了。”

推门离开的我转身去了卫生间。

我给侦探发消息让他去调查每次老公出差的目的地和车票。

看到侦探回复的收到，我放下手机，不停地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你女儿还在等你。

八.

“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还没把她约出去？”卫生间里老公暴躁的声音传来。

我紧贴着卫生间拐角的墙壁，放轻了呼吸。

“行，我明天正好有事出差，你赶紧把他约出去！别忘了拍照片。那贱人竟然想离婚。”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从对话推测电话对面的人应该是李杰森。

我察觉出老公想出来，轻手轻脚返回卧室，躺回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温热的吻轻柔地落到了我的额头上。

我睫毛微颤，被褥下的双手紧紧掐在身上。

“晚安，老婆。”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寂静下来。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身边的老公，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枕头下的水果刀被我紧紧握在手里，思索了许久，还是转身睡觉了。

一早醒来，老公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需要紧急出差的纸条。

我约了侦探见面，带着行李。

“找到地址了，西南山区大山村，我等会把具体位置路线发给你。据我所知，你老公这次出差，目的地也是那里。”

手机里收到的图片让我胆颤不已。

黑瘦娇小的孩子蜷缩在猪圈一角，除了那头粘黏在一起的头发，几乎看不出是个女孩子。

小女孩是那种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婴儿姿势，旁边还有两头满身脏污的老母猪不停地用鼻子拱着她。

我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一直持续到我上了车。

随着车窗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我知道，目的地快到了。

“你老公出差了，你什么时候……”李杰森的话从听筒穿出来。

四周的人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随即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我紧皱眉头，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快找到自己女儿了，没必要在这里和他虚以委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什么事？啊喂？……”

我没心思和他掰扯，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久，车到站了，六个小时的大巴。

接下来还有十几里路。

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踏上了土路。

刚走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了拖拉机的轰鸣声。

“哎？恁是县里面安排下来的老师吧？咋不好好等俺的车接恁嘞！”

我茫然扭头，就看到一个皮肤黢黑的大汉冲我招手。

“我……是大山村的吧？”我整理了下思绪，故作淡定地问道。

“不然呢？快上车，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你这小娘皮子。”

语气中的嘲讽和轻视让我心头一沉。

我艰难地爬上了拖拉机，却发现不止大汉一个人。

车上另外两个大汉在我的身上四处扫射。

我用提着的帆布袋放到了身前，阻挡了视线。

用支教的名义混进去，有个身份好歹不会那么突兀。

九.

简单收拾了下用来安置我的小砖房，我看向外面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据说是让我用来上课的。

这个房子盖的很怪，和四合院很像，但又不一样。

四面一共八个屋子，四个角却有四个门，而我的小砖房位于院子正中间。

为什么会有四个门？

盖这个房子的人为什么会在中间建小屋子？

……

夜深人静之际，我忽略了大汉交代我的话跑了出去。

晚上别乱跑，我们这村有野兽，吃人的。

随便选了一个门出去，黑布隆冬的地方好像只有一两点零星灯光。

但，有处地方似乎很热闹……

我向着声音源头走去，到了附近却没有屋子。

这是一个菜园子。

没有盖严的地窖透出微弱的光亮。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顺着留下了的缝隙往里面看，瞬间瞪大了双眼。

正对着缝隙的是一张起床，上面躺了个女人，在她身上有个黢黑的大汉正在运动。

黑与白给了我很大的视觉冲击。

而石床周围还有十多个同样的男人，满眼放着绿光，正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冷不防，我和女人对上了视线。

她没有丝毫反应，眼里只有绝望和麻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砖屋的，手脚冰凉地躺在石床上。

是啊，石床！

四周八个房子，中间一个小屋子……

这不就是地窖里面的景象吗？

这个村子里，交易人口和共妻，一群畜牲不如的东西！

以后的几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常教学。

院子里零零散散十几个小男孩。

恶魔或许有善良的，但一定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我面无表情地抓住了抓向我胸部的小黑爪子，这已经是短短两个多小时的第三十一次了。

参与的人……全部都是。

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吹口哨，做一些不雅并带有侮辱性动作的孩子，我提出了家访。

当然不是为了教育他们，而是……寻找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