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哄了他两年，一直到初二那年的暑假

我突然觉醒，开始缠着程征给我补课

理由是我怕再继续这样摆烂下去，我指定没法跟他上同一所高中

程征是位好老师

他总是能迅速找到最适合我的方法，来帮助我理解那些搞不懂的知识点

就是有时候尽职得过头了

在程征的全力以赴下，我一整个暑假过得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开学后的第一次模拟考，我终于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勉强看得过去的成绩

那次家长会，我爸也总算是笑着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了一回

回家后在饭桌上他开心地喝了不少酒

饭后趁着程征在厨房帮我妈收拾的间隙，他将我拉到一旁，神神叨叨地非说要跟我讲个秘密

阿宁，有件事爸爸一直没告诉你

现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爸爸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秘

我爸顿了顿开口说道当年……当年你程叔叔他本来不用死的

您说什么

心中疑虑重重，我迫切想得到答案

可我爸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

那天……那天该去单位值班的本来是我

你妈那天恰好有事不在家，我要出门时，你却突然哭着闹着非不让我走，刚好被你程叔叔给撞见了，他便主动提出要替我去，好让我留在家陪着你

如果那天去的是我，他就不会遇上紧急任务，牺牲的也不会是他了……

这些年，爸爸午夜梦回，常常能看见你程叔叔胸口中弹，浑身是血的样子

一直无法心安

原来是这样，竟是因为我

所以您才提出要将哥哥接到我们家来吗

是啊，这是咱们欠你程叔叔的，也欠阿征的

那哥哥知道这事儿吗

我爸摇了摇头，阿征他是个好孩子，这一切本不该让他承担，爸爸现在只能竭尽全力还他一个家

好，爸爸，我们一起还哥哥一个家

我看着程征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苦

对不起，程征，原来是因为我，才害得你没了父母

我欠你的，好像从那时就还不清了

那晚以后，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我那时候也说不上来

很多年以后我才终于明白

原来那晚我领悟的，叫做亏欠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