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晚来一步,腰上的伤口刚止血,就强行催动真气御剑赶来。
这时伤口再度开裂,有血痕渗了出来。
师尊握着我的手腕,催动真气,明明自己也受了伤,可他面不改色,替我梳理着紊乱的内息。
云莱峰上下弟子这样多,今日哪个受伤,明日哪个又生病,师尊总是毫无保留,开放自己照料了百年的灵草田,任他们自行取用。
总有些贪心不足的,采了一株还想要一株。
我曾提议登记名册,按月份规定每位弟子的取用量。
师尊看着那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灵草田,「阿蝉,灵草没了可以再养,人要是没了可就永远见不到了。」
直到师尊被那群魔族掠走,灵草田瞬间枯萎,我才意识到,哪有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草,都是这些年师尊在用自己的真气一点一点滋养。
他以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座云莱峰,允许人有私念,允许有人贪心,却唯独对自己苛刻。
大师兄还跪在地上,他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似是不甘,
「师尊,小师弟九死一生回来,我本不想和他争论,可他这样不依不饶、信口雌黄,叫我如何甘心?」
「我十岁那年就被师尊捡回来了,要是没有师尊,我早已死在爹娘手中,连完整的尸骨都没有一具。我自知天分不高,没有小师弟那样聪慧,但也足够勤勉、足够用心,将云莱峰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师弟这般诬陷我,叫我日后如何与师弟师妹们相处?」
九岁那年,大师兄被自己的爹娘卖身为奴,他偷偷从人牙子手中跑了回来,反而被打了个半死。
师尊正好下山除祟路过,看见一个孩子满身是伤,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等死,于是出钱将他赎了回来,叫他读书识字,习武练剑。
谁曾想,师尊救回的是一条毒蛇。
大师兄非但不知感恩,与魔族助纣为虐,还将师尊洁白如玉的手踩在了脚下,一根一根碾碎。
他用匕首一笔一顿,在师尊额上刻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奴字,然后撒上了一层黑烟灰,使其永远无法愈合。
「诬陷?」
我再度将药抵到他唇边,「那把药喝了,我看看你今日这番狗吠有几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