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蜷在被子里,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惨叫声,吓得不敢睡。
铁锁被拉开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的牢房门口。
我从被子里探出一点点头,看见陆越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那身吓人的飞鱼服,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手里依旧提着那把长长的、窄窄的绣春刀。
刀鞘上镶着宝石,可我知道,那里面是能杀人的刀刃。
他……他要杀我吗?
我吓得赶紧把头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身体抖得像秋天风里的叶子。
我想起了我娘。
娘说,阿福不怕,闭上眼睛睡一觉,天就亮了。
可那天晚上,我听见爹爹和嫡母在娘的房间里大吵,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第二天,他们就说娘病死了。
我再也没有见过娘。
现在,我是不是也要像娘一样,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我等了很久很久,那把刀都没有落下来。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一阵很淡的、甜丝丝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是苹果的味道。
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陆越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凳子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那把能杀人的刀。
可他不是在擦刀,而是在……削苹果。
他的手很稳,长长的苹果皮连在一起,一点都没有断。
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像白天那么冷冰冰。
很快,一个完整的苹果就在他手里成形了。
他好像还不满意,又用刀尖在上面很轻很轻地刻着什么。
我悄悄地把被子拉下一点,想看得更清楚些。
他转过头来。
我吓得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向我走来,停在了床边。
我感觉被子被轻轻地掀开了一角,然后,那个带着果香的东西被放在了我的枕头边。
他好像站了很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牢门被重新锁上,走廊又恢复了安静。
我慢慢睁开眼睛,借着从牢房小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枕边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苹果削成的小兔子。
长长的耳朵,圆圆的身体,甚至还有短短的尾巴。
我愣住了,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兔子的耳朵。
凉凉的,滑滑的,还带着苹果的清香。
这个杀人无数的男人,半夜提着刀进我的牢房,就是为了给我削一只小兔子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