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4.逃！逃！

我浑身僵直，缓慢地扭过身体。

「你好，女士您好像坐错了位置。」

是一个俊逸挺秀的青年。

我松了口气，浑身上下解除了警报。

赶忙鞠了个躬「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坐上火车。」

他绅士地退后半步微微倾身，递过来一个手帕。

「没关系女士，不过您还好吗？」

我接过手帕谢过他「还好，谢谢您。」

这只是我旅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我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带着孩子逃。

小许恣很乖巧听话，从不哭闹。

我们像两个无根的浮萍飘飘荡荡。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念叨着再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很确信一旦被找到，我应该无法再正常生活了。

我想活着，疯狂地渴望活着。

我想看看大山外的蓝天白云，想让小许恣像向日葵一样阳光明媚。

正值夏日午后，太阳炙烤着大地。

老旧风扇吱嘎吱嘎的响。

我抹完桌子坐在餐馆的凳子上休息。

这里是延市，离村子几千公里远，跨越了大半个国家。

我带着孩子找了个餐馆服务员的工作，靠着自己的努力也能自力更生。

老板娘念在我一个女孩带着孩子不容易，可以在后厨旁边的小仓库住。

我思考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内容。

国家颁布了什么九年义务教育法，小许恣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

尤其是前几天小许恣得意洋洋地跟我秀「麻麻，我新学了一个成语。」

我戳戳她的小肉脸「什么呀？」

她露齿憨笑「仙人板板。」

我「……」

送小许恣去上学迫在眉睫。

5.丢弃

「小许，那小伙子又来了。」跟我一起的同事小李挤眉弄眼地打趣我。

我停下手上收钱的动作，抬头望去。

成光露出爽朗的笑容冲我招了招手。

有一次饭馆里客人喝多了扯着我要我喂他，成光看不过去替我解了围。

从此他就经常来这边吃饭。

夜静更深，我和成光在街上随意散步。

骤不及防，我的手被成光一把抓住。

他牵起我的手「许楠，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

「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好吗？」

我轻拨开他的手，抬眸凝视着他「我有个孩子。」

他神情一滞「可…你才二十多岁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

从阿妹嘶的那一刻，从我带着阿妹唯一的希望逃出来的那一天起。

我就发誓我会将许恣当作自己的孩子，她是我和阿妹的寄托。

他迟疑片刻，直视着我的双眼「没关系，我和父母住一起，可以帮你带孩子。」

「但是我家情况你也知道的，许楠。」

「我付不起彩礼，可能委屈你一下了。」

我指间发紧，但也许小许恣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好。」

但我没想到。

成光的迟疑不是因为接纳、理解。

而是早就想到了一个更为残忍、有效的方法。

小许恣被我寄养在了成光父母那里。

之前因为我因为饭馆忙得焦头烂额，疏忽了对小许恣的看顾。

导致小许恣因误食弹珠进了医院。

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把她单独关在房间里，时刻带在身边。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放在成光父母那里。

「铃铃铃～」

我打电话给成光「让小许恣出来吧，今天我太忙了所以麻烦你们了。」

「阿楠，孩子…丢了。」

一瞬间，我的理智土崩瓦解「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会丢？」

「两个大人看着孩子怎么就看不住呢！」

今天成光父母说要带孩子去游乐园玩。

我想着小许恣整天闷在家里，过几天又要上学了，所以放松一下。

怎么会丢呢！

再说了小许恣很乖巧听话的，她从来不会乱跑。

我不停啃咬着手指，声音在颤抖「报警了吗？什么时候丢的？」

成光支支吾吾「不知道…可能是中午。」

「我们想着自己再找找…」

我的心砰砰的跳，几乎愤不欲生「中午，中午！」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毫不迟疑我挂断了电话，脱掉高跟鞋光着脚飞速地往警察局奔。

我急得满头大汗，一进去就拉住了一个警察，攥紧她的双手。

「警察同志，您好，我的孩子丢了。」

「她大概这么…高，是个小女孩，五岁左右。」

「求求您帮帮我！我找不到她了。」

我手心直冒汗，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小许恣的身高。

女警察安抚地拍拍我的手「请问还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我在屋里跺着脚走来走去，手不停地抓着头发「更详细、更详细…」

「她叫许恣！穿着粉色小裙子。」

「中午的时候不见了的。」

这时候，成光一家子才姗姗来迟。

成父成母互相推搡着，又拉着成光嘀嘀咕咕。

他们对视一眼，这才挤出几滴眼泪凑上来「这…小楠啊，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懂事。」

成母伸过手来拽我的手「我们两个老人也管不住孩子乱跑啊。」

我甩开他们的手，深吸一口气看向成家人「请你们一五一十地说出当时的情况。」

「你们已经耽误了四个多小时了，你们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