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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摊开记录本，看着桌子后的母女俩。女人皮肤黑黄，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和干农活的安南村妇人一样，用一条帕子紧紧扎着，关节粗大皲裂的手握着身旁女孩的胳膊，脸上是一种紧张忐忑克制下的平静。

倚着她的女孩穿的倒是干净许多，只是瘦小，瞧着完全不像个十多岁的孩子，大约是第一次被母亲带着来警局，一直不敢抬头，只是瑟缩着将脸抵在她妈妈的胳膊上。

“警官同志，我要报案，我怀疑安南小学的数学老师程健和这起案子有关系！”

女孩妈妈的一句话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问话室顷刻安静下来，我举笔，记录下了她激动但又不失条理的叙述。

女孩名叫许乐乐，是安南初中的初二学生，和死者章小杰是同班同学。与安南村的大部分孩子一样，许乐乐也是留守儿童，她的父母觉得在村里砍树种地没有前途，便去了外面大城市打工，把许乐乐留在了村里与年迈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安南村的小学和初中是连在一起的，整个学校不过三四十个孩子，许乐乐平素都是走读，学校离家三四公里，不算近，碰上刮风下雨，或者与人结伴同行，到家的时间都不固定，有早有晚，她的爷爷奶奶也都没怎么太在意。

直到几个月前，许妈厂里休假，回来探望老人孩子，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天都黑透了，才在村口看到背着书包的许乐乐，许妈的第一反应是孩子放学路上和同学贪玩，才到这个点回来，刚要斥责，却在村口的路灯下发现了许乐乐的异常。

女孩眼睛通红，头发也凌乱着，身上的衣服扣子扣得歪七扭八，同时一脸的失魂落魄，看见妈妈也没立刻反应过来。许妈还以为是她在学校被其他同学给欺负了，但追问之下，许乐乐什么也不说。

直到晚上给许乐乐洗澡，打算替她换上新衣服时，许妈这才发现——

“孩子里面的内裤没拉上，是在大腿根下面的，那黑裤子里还湿漉漉的不干净，我拿到灯底下，才发现…… 发现像是精斑。”

“……”问话室陷入沉默。

许妈哽咽住了，一只胳膊把孩子拢的更紧，“我问了许乐乐，是谁把她留下来的，她说是小学的程老师，我又问她那个老师留过你几次，她说好多次了，说是要给她补课，补完还给她巧克力吃。”

“我后来去学校找那个姓程的，他说是给乐乐补课了，但其他的什么也不认，还说我农村妇女胡说八道，要告我诽谤。”

“那你怎么没报警呢？”我们的一个女同事抢问道，大家皆是一脸的怒容，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孩子的身心影响可想而知。

“没证据啊。”许妈啜泣了起来，“那条裤子我早就洗了，外面厂里的活我也不干了，每天就是接乐乐上下学，这样事情倒是再也没发生。只是以前的事我又怎么去追究。”

“但是——”许妈摸了一把眼泪，哽咽后，坚定地看着我们道：“我听乐乐说，章小杰也被留下来过，有好几次，都是在我回村之后，警察同志，你们说和这个事有没有关系？”